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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9:21 作者: 霧矢翊
    「呀呀。」

    「是爹爹。」

    「呀呀。」

    「爹爹。」

    父女倆一個教,一個叫,還是沒有教對發音。紀凜也不惱,抱著阿尚到曲瀲那兒,見她身邊放著針線筐,他看了一眼,做的是一件男性春衫,便知是為自己做的,這讓他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溫和。

    「回來啦,忙不忙?」曲瀲將手中的活放下,接過女兒,給她脫了小鞋子,將她放到炕上,一巴掌按在她的腦袋上,輕易地將她推翻在一個大迎枕上。

    「沒什麼好忙的。」紀凜說道,進了淨房去洗漱,在曲瀲跟進去後,對她道:「倒是有很多人過來和我打聽三叔的事情。」

    曲瀲也不笨,略一想便明白了,「是不是因為最近三叔經常被皇上召進宮,所以有人動了心思,想要將閨女嫁給三叔?」

    「嗯,但三叔無意如此,剛才我在花園裡看他喝得醉醺醺的,心情有些不好。」

    淨了臉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夫妻倆回到外室,丫鬟將一杯參茶端上來。

    「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晚膳再等會兒。」曲瀲說著,讓丫鬟們下去,只剩一家三口說話。

    她重新拿了針線筐接著幹活,紀凜則坐在那兒陪鬧騰的閨女玩兒,防著她不小心摔下炕,兩人邊著紀三老爺的親事。

    「三叔是真的無意成親,還是另有什麼計劃?」曲瀲邊在衣服上飛針走線,邊問道。

    「三分無意,七分計劃,三叔想去北疆。」

    曲瀲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他想子承父業,繼續當年祖父未完的事情?」然後又皺眉道:「縱是如此,和成親也不衝突啊,到時候帶了人過去不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許是沒有看對眼的吧。」紀凜隨意地道,心裡卻覺得,他那三叔,素來是個有主意的,恐怕一般的女子不會讓他上心,而能讓他上心的,如今好像也沒有出現過。

    「三叔的眼光很高?」曲瀲好奇地問道,想起紀三老爺那一臉桃花相,應該很討女人喜歡吧。

    「這我可不知道了。」

    曲瀲又問了幾個問題,發現他懶洋洋的,愛搭不理的樣子,很想將手中的衣服砸到他臉上。

    不就是多問幾句嘛,用得著吃醋麼?還是怕她問出什麼來?她才不相信紀三老爺無緣無故的,突然就想去北疆建功立業,總會有個什麼理由吧。

    在小夫妻倆討論著這事情時,寒山雅居里的淑宜大長公主也正頭疼著。

    過了一個月,淑宜大長公主的身體也緩過來了,雖然依然精神不太好,但在孫子的身體恢復健康後,心裡終於寬慰幾分,也能打起精神來關心小兒子的終身大事了。

    大兒子是不行了,不過有孫子在,以後鎮國公府交給孫子,她也不擔心。而二兒子更省心,有二兒媳婦這個精打細算的媳婦在,以後就算分家了,也不會過得太差,唯一剩下的小兒子,老大不小了,現在還是光棍一條,自然讓淑宜大長公主操心了。

    以往也不是不操心,但是他一直不在身邊,操心太多也沒用,這次他難得回來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走,淑宜大長公主便想要讓他先成親,成了親後,他愛幹什麼都由著他。

    可她好說歹說,小兒子卻是個頑固的,不肯答應,特別是如今正琢磨著想要去北疆,更不可能答應了。

    對此,淑宜大長公主又是難過又是欣慰,她原是反對三兒子去北疆的,因為這三兒子有幾斤兩她會不知道麼,她就怕三兒子步上丈夫的後塵,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並不想讓他去北疆。

    可她如今老了,也沒法像年輕時候一樣,不聽話的熊孩子就都鎮壓了,反而個個翅膀都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根本管不著。被他磨了半個月後,淑宜大長公主只得敗退,由著他去了。

    不過還有個前提,便是讓他成親後再去。

    這也是淑宜大長公主的私心,想讓小兒子娶個媳婦,屆時帶過去不僅有個貼心人知冷知熱,伺候他的起居,讓他在外搏命時,心裡有掛念,才不會不管不顧拿命去拼。

    可惜紀三老爺如何都不同意,母子倆又僵持起來了。

    「三郎喝醉了?」淑宜大長公主蹙眉道:「好端端的,他怎麼會突然喝高了?」

    可能是當年的事情,淑宜大長公主極為不喜歡男人喝醉,這一喝醉,便會給人可趁之機,縱是在家中也不好。

    烏嬤嬤給她沏了杯清茶,笑道:「三爺先前回來時,見花園裡的春光正好,便讓人去取酒喝了個痛快,後來世子恰好回來見到,讓人將他送回房去歇息了。」

    淑宜大長公主聽罷,起身道:「走,我們去看看。」

    烏嬤嬤忙過來扶她。

    等淑宜大長公主到了小兒子的房裡,見他正坐在床上喝解酒茶,一張臉仍是紅通通的,宛若塗了胭脂一般,不過眼神倒是清亮,並沒有多少醉意。

    「娘,你怎麼過來了?」紀三老爺忙起身,過去扶了淑宜大長公主,將她扶到一張黑漆嵌鏍鈿的太師椅上坐著。

    淑宜大長公主嗔怪道:「好端端的,喝什麼酒?」

    紀三老爺笑道:「娘,你放心,你兒子我是越喝越清醒,不會醉的。」說著,他自嘲一聲,「而且我也不敢醉。」

    這話戳中了淑宜大長公主心中的悲痛,差點忍不住對著小兒子落淚,不過她是個要強的女人,到底不願意在孩子面前流露出軟弱的一面,便道:「胡說什麼,縱使不會醉,也會傷身。三郎,你和娘說,你為何就是不肯成親呢?」

    紀三老爺嘴角動了動,最後笑道:「哪有為什麼,就是不想耽擱別人家的姑娘罷了。」

    「胡說八道!你到時候將人娶了,娘還能拘著她在身邊孝順不成?我又不是那些惡婆婆,自是讓你帶過去的。」淑宜大長公主佯怒道。

    紀三老爺趕緊賠笑,不管母親說什麼,他都只是討好地笑著,直到將她鬧得沒轍,將她送回寒山雅居。

    終於將人送走後,紀三老爺鬆了口氣。

    他不好告訴母親,那年父親戰死的消息傳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般強勢的母親哭得如此悲痛,在他心裡留下極深的陰影。他要做的事情太危險了,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他的妻子會不會也像母親那樣崩潰?

    還是不要耽擱人家好姑娘了。

    悵然嘆息一聲,紀三老爺站了會兒,便起身出門,往暄風院行去,打算找侄子聊聊。?

    ☆、第 187 章

    ?  聽說紀三老爺拎酒過來找紀凜,曲瀲柳眉倒豎,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紀凜。

    紀凜見狀,忙道:「我保證不喝酒。」

    她的臉色才緩和許多,和聲道:「你現在還在調理身體,酒是穿腸毒物,能不喝就不喝,等你的身體好了,你要如何我都不管你。」說著,她去給他尋了件石青刻絲灰鼠披風,又道:「不過酒這種東西,還是少喝點,對身體沒益處,喝多了誤事……」

    這叫如何都不管?

    聽著她的絮絮叨叨,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和,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到懷裡,低頭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檀口,明明臉上的神色那般溫柔,但是這個吻實在是稱不上溫柔,反而有些兇狠,撬開她的唇齒,不遺餘力地侵占。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氣息都粗重起來時,他才放開她。

    「等我回來。」他低頭望著她染上櫻色的臉龐,聲音變得暗啞,眸色深沉。

    曲瀲下意識地點頭,等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離開了。

    她哼了一聲,等他才有鬼。

    所以去陪閨女玩了會兒,直到玩到閨女哭鬧著要睡了,將她哄睡後,曲瀲也回房收拾收拾,準備上床歇息。

    二月份的夜晚還帶著春天特有的料峭寒意,院子裡的亭中掛了幾盞琉璃燈,透明的光罩暈染一片白茫茫的光線,在夜風中搖曳輕晃,燈影灑落在亭中的人臉上,拉伸出明滅不定的剪影。

    紀三老爺往嘴裡倒了口酒,一隻手拿著根銀箸敲著玉碗,配合著單調的清鳴聲,嘴裡念著一首塞外詩,悠然自得。

    紀凜喝著清茶,一盞清茶到底,他開口道:「三叔,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事……」

    紀凜馬上起身。

    「回來!你這臭小子,真是不孝,有這樣對長輩的麼?」紀三叔嚷嚷著,臉龐酌紅,仿佛已經醉了似的。

    紀凜坐回去,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紀三老爺將手中的小酒壺放下,說道:「是有件麻煩事兒,你附耳過來,我同你細細詳說……」

    紀凜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一拳揍了過去。

    紀三老爺早有準備,身體一斜便避過了這一拳,同時一腳將桌上的酒壺踢飛,朝紀凜砸了過去。

    涼亭里很快便響起了乒桌球乓的聲響,不遠處的常安常山兄弟倆埋頭裝死,周圍的下人都俱已驅散,倒也沒人看到這叔侄相殘的一幕。

    等聲音平息下來,亭子裡的石桌石凳都翻倒了,滿地狼藉,連帶周圍的花木也遭殃,紀三老爺仰躺在花叢中,腫著一隻眼睛,面上卻帶著慡快的笑容,笑道:「你這小子對老人家就不能手下留情麼?」

    紀凜站在他面前,一腳踩在他胸口上,陰測測地說:「有你這樣坑侄子的老人家麼?沒死就滾,否則……」

    「沒力氣了。」

    「那就躺著,別起了。」

    又用力地踩了一腳,聽到地上的人悶哼出聲,那張如玉的面容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光影之中,宛若惡鬼。

    常山見主子離開了,望著主子的背影正發著呆,被兄長用推了下,「發什麼呆?還不去將三爺送回去?」

    「送回去?」常山縮著脖子,「剛才世子好像又變臉了,這麼送回去……」他們兄弟會不會遭殃?

    常安想要暴打一下這蠢弟弟,「你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時候,有世子夫人在,怕什麼?快去。」

    常安兄弟倆人忙著將躺在花叢中的紀三老爺搬回他的院子時,紀凜也回了房。

    室內留了一盞昏暗的羊角燈,香蘭色繡花鳥等花紋的帳幔垂散而下,他慢慢地掀開帳幔,原以為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沒想到原本面對床裡頭而睡的人突然轉過身來,昏暗的光線中,唯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沒喝酒吧?」

    「沒有。」

    「打架了?」

    「嗯。」

    「將自己洗乾淨再上床。」

    他眯著眼睛看她,然後將帳子放下,聽話地去淨房清洗。

    等他回來時,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想來是等到他回來了,放心了,所以很快便入眠。

    他掀開她身上的被褥,頎長的身體覆上去,手指靈活地解開她身上寢衣的系帶,一隻手握住飽滿的渾圓,低頭噙住她微張的唇。

    就算是死人也要清醒了。

    可能是許久未曾行房,進入的時候讓她感覺到鈍鈍地疼,十分難受,忍不住推了推他,卻被他堅定地扣住她的手腕,他的身體身體下沉,將她刺穿,那一瞬間的飽脹感無法形容,氣得她忍不住在他背上撓了幾下。

    「該剪指甲了……」他嘀咕著,叼住她的脖子上的嫩肉輕輕地啃咬著。

    曲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發現這人的語氣不對,才知道他憋了一個多月,這人格又轉換了,大概的原因,應該是和先前紀三叔過來有關,也不知道紀三叔哪裡惹著他了。每當他的人格轉換時,特別地熱情,讓她著實有些消受不住。

    做了兩次後,曲瀲就受不住了,堅決不來第三次,並且亮出爪子,「你明天還要進宮當差,適可而止一點!」

    「你不想再生個孩子?」他邊啃著她的肩膀在上面留下點點痕跡,邊含糊地問道。

    「暫時不想。」她才十七歲,生什麼生啊?要生也等阿尚大點再生。

    「那也沒關係,夫妻敦倫也不是為了生孩子!」

    曲瀲差點被他毫無邏輯可言的話繞暈,等發現身體又被他擺弄出羞恥的姿勢,更方便他的進攻時,她終於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在他背後多撓了幾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有些迷糊時,終於停下來了。

    她打了個哈欠,趁著還有些意識時,便問道:「今晚三叔惹你了?」

    「嗯,他給我丟了個麻煩事兒,讓我處理。」

    「什麼事?」

    「你不必知道。」

    她的回應是狠狠地撓了他一爪子,然後被他捏住手指,很快便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她忍不住嘀咕道:「剛才不剪,現在才來剪,有什麼用?」

    他的回答十分理直氣壯,「剛才正忙著沒空,現在嘛……先剪了,等會兒你想撓也撓不了了。」

    曲瀲大驚失色,睡意都被他嚇醒了,苦逼地道:「用得著這麼拼命麼?天天都給你抱著睡還不夠?」雖然中間也有歡愉的時候,但是他的體力太好了,到最後時她已經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其他的了。

    「難道你不想?」未給她回答,他又自說自話,「我知道你也想,只是害羞不肯承認罷了,沒事,我來就好。」

    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

    曲瀲氣得想撓他,難道男人在床上時都是這麼流氓不要臉的?

    指甲剪好了,但他並沒有再繼續,而是捧著她的臉親了好一會兒,又將她啃了一遍,才摟著她入睡。

    曲瀲雖然很累,但是因為一直記掛著某些事情,趁著這人轉換人格時,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對了,我一直很奇怪,隔了這麼多年,三叔是如何查出當年的事情?其中有什麼契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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