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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9:21 作者: 霧矢翊
「表哥,你別這麼激動嘛,我只是說如果。」襄夷公主忙給他順氣,邊嗔怪著他的大驚小怪。
袁朗蒼白的臉上浮現幾許紅暈,惱怒道:「襄夷!」他板起臉,「誰教你的?你是姑娘家,莫要如此、如此……」
「如此不知廉恥麼?」襄夷公主平淡地道,「莫非我的你心裡就是這種人?」
袁朗一怔,低聲道:「不是,你是個好姑娘。」
她馬上又歡快起來,拉著他的手道:「既然我是好姑娘,表哥就娶了我吧。我願意一輩子都陪著你。」
「不行!」
她馬上垮下臉,委屈地道:「那沒辦法,我只好強了你。」說著,就要去扯他的衣服。
「襄夷!」
袁朗有些狼狽地要躲開,可他哪裡是自幼便精通騎she的襄夷公主的對手,三兩下衣襟就被扯開了,露出單薄平坦的胸膛。就在他手忙腳亂地將衣服拉好時,便見床前的女孩兒已經爬上來,摟著他躺下,然後笑盈盈地看著他。
「表哥,我和你躺一張床上,所以你非娶我不可了。」她歡喜地道,摟著他絮絮地說:「我已經求得皇祖母和姑祖母答應了,只要表哥肯娶我,她們會去和父皇、母后那兒說項,加上我再去耍一耍賴皮,父皇母后那般疼我,定會答應的。」
袁朗:「……」
袁朗看著無限歡喜的小姑娘,有些啼笑皆非,原來她所謂的「強」就是脫了他的衣服,和他躺一個床上麼?很快便想起她是宮裡尊貴的公主,年紀還小,自不會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教壞她,讓她能做到這程度,應該是有誰唬弄了她。
只是,這一男一女躺在一起終究要壞了她的名節。
「襄夷,那是不可能的。」他嘆著氣起身,離她遠一些,「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般疼你,不會讓你嫁給一個短命鬼的。你值得更好的……」
「我不管!我十歲的時候,就發誓要嫁給你了,誰讓你在我小的時候從紀暄和那惡鬼手中將我救下來的?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襄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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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曲瀲他們再見袁朗和襄夷公主時,見到襄夷公主笑得開開心心的,袁朗冷冷淡淡地坐在那兒。
「暄和、曲姑娘,若有招待不周,請見諒。」袁朗溫聲道。
曲瀲抿嘴微笑,坐在那兒由紀凜去和他寒暄,襄夷公主則拉了袁佳,和她嘰嘰喳喳地說話。
袁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了眼兄長,又看看襄夷公主,眼裡有些深思。
見三個姑娘坐在一起聊天說話後,紀凜也坐在袁朗身邊,朝他笑道:「阿朗,難得公主一片真心,你就從了吧。」
袁朗冷冷地看著他,別以為他看不出這人溫文無害的臉皮下的邪惡。
紀凜不為所動,繼續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再給我些日子,屆時我會說動明方大師來給你看病,有他出手,就算你好不了,也不會讓你短命的。」
袁朗神色微微一動,低聲道:「那位大師素來行蹤不定,你如何能尋到他?」然後又搖搖頭,嘆道:「昔日淮安郡王重金請明方大師過府治病,他視金錢如無物,直接拒絕了,翌日便飄然遠去,淮安郡王甚至不敢派人去將他追回來,或者刁難於他。我又算得什麼,能讓他出手?」說著,不禁有些自嘲。
他不相信什麼出家人慈悲為懷,若真慈悲,就不會有寺廟這種存在了。
紀凜笑了笑,「你難道不信我?」
雖然他的神色和平常差不多,但是袁朗仍是看出他的認真,不禁怔了下。
難道……?
☆、第 94 章
? 稍晚一些,襄夷公主等人方才告辭離開。
今日靖遠侯府一日行,襄夷公主是滿意的,紀凜神色淡然溫煦,看不出異樣。只有曲瀲忍不住暗搓搓地想著先前襄夷公主去找袁朗時是不是又惡女硬上弓了,因為袁朗送他們出門時,襄夷公主暗示了一句,讓袁朗的神色有些不好。
靖遠侯世子看著就是個重視規矩禮儀的有德君子,公主兇猛,估計又做了什麼讓他承受不住的事情。
在路口的時候,紀凜和曲瀲便和襄夷公主分手,襄夷公主要回宮了。
襄夷公主覺得今天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是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心情頗為愉快,下車的時候,還有心情輕輕地掐了下曲瀲嫩嫩的蘿莉臉,笑道:「果然一遇到曲妹妹就有好事,真是太謝謝你了,改日我出宮後,再來找你玩啊。對了,瀲妹妹喜歡什麼儘管和我說,改日我讓人尋了過來送你玩兒。」
心情一高興,襄夷公主就喜歡當散財童女,送給自己喜歡的人,素來大方。
紀凜的臉色一下子陰了,差點當場變臉,人格轉換。
襄夷公主發現他的眼神突然從溫煦和善變成了惡鬼一樣恐怖,頓時從妄形中回神,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無論平時紀凜笑得多和善溫良,但她對紀凜還是有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懼怕,這種懼怕緣於小時候差點被他弄死時的那種驚懼,也因為那次,她和表哥才知道這人是世間難容的雙面人,而她當時差點被嚇壞,被表哥安撫了許久,才走出當時的陰影,也讓她從此對表哥十分的依戀,長大後甚至堅定不移地想要嫁給他。
想到這裡,襄夷公主心裡也有幾分不滿,若非他當年將她害成那樣,她長大後會那麼堅定不移地想嫁給表哥麼?只是想到那時候的事情,她又只能灰溜溜地承認,是她自己嬌縱任性,才會導致那樣的結果。
「你、你看我作甚?我喜歡曲妹妹不行麼?」襄夷公主有些色厲內荏,攬著曲瀲的手又緊了緊。
曲瀲奇怪地回頭,看到少年溫煦和善的神色,不明白襄夷公主怎麼了,不過她終於可以肯定,襄夷公主對紀凜的感情頗為奇妙,明明有時候畏懼,但是有什麼事情,第一個又想找他幫忙。
作為宮裡備受寵愛的公主,這很不正常,讓曲瀲覺得應該是他們之間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
等送走了襄夷公主後,紀凜的神色越發的柔和了,對她道:「瀲妹妹,我先送你回家吧。」
曲瀲點頭,見傍晚的氣溫降低了許多,他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單薄,忙道:「你也進馬車來吧。」
這麼說的時候,曲瀲根本沒有什麼羞恥感,可是當看到少年紅了臉,她才反應過來,心裡直想喊臥槽。她真的很單純地關心他啊,什麼孤男寡女的,她才十三歲,好不好?而且這是她男朋友好不好?
不過少年還是紅著臉上車了,動作很帥氣利索。
「好像天氣變涼了。」曲瀲怕他多想,解釋道:「外面的風大,明明中午時太陽那麼好,可是這會兒卻有些涼,所以……」
紀凜微笑地傾聽著,等她解釋完後,溫聲道:「瀲妹妹是不是覺得冷了?」說罷,便探手拉開馬車車廂里的一個暗格,裡面放著一件男式披風,他體貼地將之披在她身上。
曲瀲:「……」算了,讓他誤會好了。
馬車緩緩前行,等離開了靖遠侯府巷子不遠後,便漸漸地聽到了街道上的人聲。
曲瀲覺得和他倆倆相對不說話十分尷尬,便鼓起勁兒來找話說,「紀哥哥,我覺得襄夷公主似乎有點兒……敬重你。」
紀凜一雙清潤的眸子溫和地看著她,在這樣的眼神下,會讓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想要將心中的想法傾述出來。
等她說完,紀凜輕描淡寫地道:「我和阿朗、公主小時候就認識了,以前只是在宮裡見過面,並不怎麼熟悉,後來有一年元宵燈會,我、阿朗、襄夷公主因為意外被人販子擄走,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我們才熟悉起來。」說罷,他又對她道:「襄夷公主要喊祖母一聲姑祖母的,時常來府里玩,一來二去的,便熟悉了。你也知道,襄夷公主惦記著阿朗,我不過幫她掩飾了幾回罷了。」
曲瀲聽著,笑道:「那可真是緣份了。」
他笑了下,卻又搖頭嘆道:「這種緣份……不要也罷。」
「嗯?為什麼?」曲瀲歪著腦袋看他,總覺得他似乎還有什麼沒有說,而且能讓這個性格如此溫和的少年說出「不要也罷」的話,看來這緣份還真是孽緣的多吧。
見她歪著腦袋的可愛樣子,小小的一團,紀凜心中越發的柔軟,伸手過去摸了下她的腦袋,見她沒有拒絕的樣子,頓時心中一喜,不禁想要更多地碰觸她,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她以為他是孟浪之人。
不過很快地,他便如願了。
當馬車突然搖晃起來,曲瀲毫無防備之下身體往前撲,便被對面的少年眼疾手快地拉住抱到了懷裡。她再次聞到他身上那種清清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頓時心跳有些快。
「瀲妹妹……」
曲瀲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雙手摟上人家的腰,竟然做了這麼厚臉皮的事情,頓時有些窘迫,正尷尬地想要退開來時,馬車停了。
紀凜臉上的笑容斂去,眸色有些沉,問道:「怎麼回事?」
常山在外面回道:「世子,是一名醉漢突然從巷子口衝出來差點被車子撞到,沒什麼事情。」
聽罷,紀凜微微皺了下眉頭,正要說話,突然又聽常山咦了一聲。
「什麼事?」
「世子,屬下好像看到三爺了。」常山低聲說道。
紀凜神色微凜,拍了拍曲瀲的背,將她扶正後對她道:「瀲妹妹,我出去一趟,你在這兒等我,可行?」
曲瀲見他神色凜然,知定是有事情,忙點頭,很是識大體地道:「嗯,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紀凜見她乖巧可人,臉色稍緩,多看了她一眼,方才下車。
曲瀲撩起車窗的五彩錦緞帘子,發現馬車此時就停在了一處街邊,然後看到紀凜帶著常山拐進了不遠處的一條胡同。她先前也聽到了常山的話,心裡琢磨著那「三爺」不知是不是紀三老爺。
淑宜大長公主共育有三兒一女,其中兩個兒子和女兒俱已成親,最小的兒子紀三老爺聽聞今年不過二十,還未成親,且常年不在京城,對外的說法是不喜拘束,在外遊山玩水去了,一年難得回京一次,世人很少能見到他。
這一年,曲瀲常進出鎮國公府,和紀語也混得極熟了,從紀語那裡知道,紀三老爺現在應該不在京城。
如果常山說的「三爺」真的是紀三老爺,那紀三老爺明明回京了,為何卻不回家呢?
曲瀲等了半個時辰,方見紀凜他們回來。
「抱歉,讓你久等了。」紀凜有些歉意地看著她,明明是要送她回府的,卻不想半途遇到事情,讓她多等了半個時辰。
曲瀲很是善解人意,並未怪罪,只道:「事情辦完了麼?」她仔細觀察他的神色,見他又恢復一派的溫煦淡然,也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如何,有沒有將事情解決完。
「差不多了,瀲妹妹不必擔心。」
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曲瀲體貼地沒問。
等回到雙茶胡同後,曲瀲被丫鬟扶下馬車,朝送她回來的紀凜致謝。
馬車車簾放下,不再見曲瀲的臉後,紀凜臉上的笑容變淡,曲起手指搭在膝蓋上,皺著眉,眼裡一片深思。
回到家後,曲瀲很快便將這事情拋到腦後了。反正現在她還沒嫁到鎮國公府,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是她該關心的。
「回來啦?」曲沁正在廊廡下逗著那隻鷹,見妹妹回來,朝她微笑喚了一聲。
曲瀲走過來,接過丫鬟手中的食盒,親自去餵金烏,邊餵邊和姐姐說話,將今日陪襄夷公主去靖遠侯府的事情說了,最後總結道:「襄夷公主看來是下了決心的了,聽她的意思,宮裡的太后和淑宜大長公主都被她說服了,怕是很快便能如願了。」
曲沁回想了上輩子的事情,可惜那時候她嫁到五皇子府,整天防備著五皇子,日子過得步步艱難,整個人心力交瘁,無瑕他顧,等皇上給襄夷公主指婚的消息傳來後,才知道她的歸宿。
「希望如此吧。」
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曲瀲懶得再琢磨了,笑道:「姐姐,今兒出門前,我府里的管事說,澤堂嫂有身子了,可有這回事?」
「是啊,母親說,過幾日讓我們帶禮物去榆林胡同那兒探望,你近來應該沒事吧?」
「沒事,放心吧!」曲瀲笑嘻嘻地保證道。
過了兩天,曲瀲隨母親、姐姐一起去了榆林胡同。
曲澤作為曲家長房嫡長子,婚事拖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著落,娶的是穆閣老的孫女,於今年六月初時完婚。當時去喝喜宴,曲瀲差點沒被熱得汗流浹背,再看新娘子穿著那厚厚的嫁衣,第一次知道為何多數婚期都定在春秋兩季了,除非真的是碰到和八字相合的好日子,才會選擇夏天。
穆氏進門三個多月便懷上了,曲大太太高興得不行,還沒有坐穩胎,便忍不住和親朋好友透聲了,等坐穩胎後,怕是要宴請親朋好友過府來聚聚。不過眾人也能理解曲大太太的心情,畢竟長子都拖過二十歲了才成親,曲大太太也是盼著抱孫子盼了好幾年了。
今兒來曲家的人都是曲家的姻親,極是熱鬧。
穆家的人也來了,曲瀲和姐姐剛給在座的長輩們見禮時,便被穆夫人熱情地拉住了手。
「明年便是二姑娘的婚期了吧?四姑娘呢?到時候我們可得來熱鬧熱鬧才行。」穆夫人笑著對季氏道。
她言語親切,很容易便讓季氏產生好感,當下季氏也道:「明年過了三月三便是沁兒出閣的日子,瀲兒還未定,到時候還要看鎮國公府那裡的意思。」想到兩個女兒很快便要出閣了,季氏神色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