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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9:21 作者: 霧矢翊
曲瀲姐妹欣然前往。
祝家的宅子比曲家的大多了,而這裡住的人也多,祝家姐妹如今進京來,只是隨長輩們過來參加一位兄長的婚禮的,順便也讓她們來京城見見世面。
「阿沁、瀲妹妹。」祝蒹笑著撲過來,一手一個攬住了曲家姐妹。
祝葭也笑盈盈地看著她們。
喜悅的重逢後,四人才坐下來說話。
祝蒹有很多話要說,拉著曲沁道:「我沒想到才進京就聽說你定親的消息,真是太嚇人了,一點風聲都沒有。還有瀲妹妹更誇張,竟然自幼和鎮國公世子定了親,真是一點兒消息都沒透露,害得那些對瀲妹妹有些心思的公子們都失望不已。」
「哪些公子?」曲瀲好奇地道,一點也不害臊。
祝蒹掩著嘴咯咯地笑道:「很多啊,我家那幾個見過瀲妹妹後就驚為天人的兄弟們,還有常州府的年輕公子。原本都以為你年紀小,還不急,等你再大些就上門提親,誰知道人家鎮國公府早就下手了,你定親的消息傳回常州府後,很多公子都成了失意人。」
「姐,別胡說。」祝葭嗔怪一聲。
祝蒹怕妹妹生氣,忙道:「行行行,我不胡說了。」她不再調侃曲瀲,不過仍是興致勃勃地催著她們快點說。
*****
就在曲家姐妹倆和祝家姐妹歡聚一堂說話時,寧王府中,周琅也得知了祝家姐妹進京的消息。
他心中狂喜,沒想到祝家姐妹竟然會進京,覺得這是天賜良機。
「來人,給本世子更衣。」
伺候他的大丫鬟茗香有些奇怪地問道:「世子這是怎麼了,可是有急事?」
周琅此時心情高興,眉眼俱是濃濃的笑意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急切,說道:「自是有事,我要去鎮國公府尋紀暄和。」
茗香聽罷,並未再多話,忙伺候他更衣。
等將周琅送走後,茗香覺得世子今兒很不對勁,心裡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決定去正院尋寧王妃,將這事情告訴王妃。
她是王妃特地派過來伺候世子的,雖說是世子身邊的大丫鬟,但是世子對內宅之事素來不在意,只有王妃抬舉她,她才能保住自己如今世子身邊大丫鬟的位置。而她也知道王妃對世子的事情極是關心,王妃將她派到世子身邊也有讓她盯著世子之意,所以並不敢隱瞞。
周琅風風火火地出了寧王府,馬上往鎮國公府行去。
到了鎮國公府,他馬上詢問門人:「你們世子可在家?」
「周公子,很抱歉,我們世子不在府里。」
「那他去哪裡了,你可知道?」
「不知,世子並未說。」
周琅很是失望,但是此時他有些心急,又不想走開,便決定在鎮國公府等紀凜回來。
他先是去寒山雅居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
見到他來,淑宜大長公主十分高興,笑道:「你今兒怎地突然過來看我這老婆子了?」
周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撓著頭道:「姑祖母,我雖然是來找暄和的,但也是來探望您的。」說著,他有些心虛地看著她,就怕精明的姑祖母看出什麼來。
淑宜大長公主自是看得出他的心虛,不由好笑,這孩子自幼就是個活沷開朗的,當年孫子那種情況下,也是這傻孩子頻頻過來尋孫子玩,可以說周琅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對他十分縱容。
「姑祖母,您知道暄和去哪兒了麼?我尋他有事。」周琅巴巴地問道。
「這我可不知道了。」淑宜大長公主笑道:「若是你有急事,可以先回去,等暄和回來,我再派人通知你一聲。」
「呃……不用了,我還是在這裡等吧。」周琅此時哪裡還能幹別的事情,心思都不在上面了。
幸好,他等了大半個時辰,便聽說紀凜回來了,當下忙和淑宜大長公主告辭去尋他。
只是,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少年,對上那雙狹長妖美的眸子,頓時縮了縮脖子,覺得今天來找他的時機大大地不對。?
☆、第 70 章
? 雖然時機不對,但周琅想跑也來不及了,何況他也不是那麼想跑。
「你來做什麼?嗯?」
對方淡淡地掃了一眼過來,還用那麼嫌棄的語氣,讓周琅的自尊心有些受傷,萬分地懷念沒有變臉時的紀凜。那時的紀凜多謙和文雅的人啊,就算嫌棄也不會表現得太明顯,簡直就是個大好人,不像現在變臉後,什麼兇殘事都幹得出來,更是不念兄弟情。
「找你有事。」周琅邊說著邊往常山那兒看去,似乎在詢問常山,今兒這人受了什麼刺激,怎地在大白天時變臉了?
常山低頭裝死,他可不敢在變臉後脾氣很壞的主子面前和周琅眉來眼去,這是找死。
「什麼事?如果無關緊要的,不要來找我。」紀凜說得很不客氣,拂了拂衣袖,邁步便往暄風院行去。
周琅厚著臉皮跟上了,說道:「這事還真是非你不可,你應該還記得當初在岐山雲的平陽侯府別莊答應我的事情吧?若是我有求於你,你定會盡力幫我。」
紀凜回想了下,好像倒是有這樣的事情,他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走進暄風院。
宮心聞聲過來,發現主子冷著臉,眸子微微眯著,身上的氣質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頓時低眉斂目地過去伺候,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紀凜換了身常服出來,頭上束著的頭髮也披散而下,垂落腰股之間,室內的光線有些昏暗,蕭瑟的秋風吹進來,室內絲絛搖曳,吹起那如黑霧般的長髮,添了一種莫名詭異的氣氛,讓一直等著他的周琅莫名打了個哆嗦。
「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情。」紀凜手中端著盞熱茶,用茶蓋刮去上面的浮葉,臉上是一種不耐煩的神色,很明顯地告訴旁人,他心情不好,少來惹他,識相就滾。
周琅自然不會滾了。
「暄、暄和。」周琅硬著頭皮道,「祝家長房的那位三姑娘進京了。」說到這裡,他突然精神抖擻起來,十分激動地說:「她既然進京,證明我們還是有緣的,我想娶她為妻。」
紀凜見他雙眼炯炯有神地看過來,沒想到他竟然還惦記著當初在祝家有一面之緣的祝家姑娘,突然問道:「寧王妃那兒有什麼安排?」
周琅的氣勢一下子沒了,有些無奈地道:「她自然是希望我娶舅舅家的表妹。」
「你可知道原因?」
「大概是因為……表妹素來和母妃親近,若是我娶了表妹,母妃在府里便有人幫襯,婆媳自會一條心,如此府里我父王的那些側妃姨娘也無法再搞什么小手段吧。」說罷,他深深嘆了口氣。
他的母妃一輩子的心思都放在斗後院的那些女人身上了,讓他頗為煩悶。
「你倒是看得明白。」紀凜挑起眉,不知道是讚揚還是嘲諷,不過配上那神色,讓人覺得應該是嘲諷。
周琅很沒好聲氣地道:「能不明白麼?這是前陣子我母妃親口對我說的,她想讓我同意娶舅舅家的表妹。我自是不同意的,她沒轍,所以只好和我示弱,說了很多她的無奈。」說著,他嘆了口氣,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生平第一次難得如此喜歡一個姑娘,只想與她相守百年,並不想輕易放棄堅持。
紀凜沒說話,而是看著他,若有所思。
「暄和,你幫不幫?」周琅又問道,雙目灼灼地看著他。
紀凜漫不經心地道:「幫你也可以……」
「真的?」周琅真是又驚又喜,頓時要感動極了,扒著桌子----不敢靠近此時變臉的好兄弟,說道:「暄和,還是你最好了!」
紀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還未說完,幫你是可以,但是我不保證事成後寧王妃會不會生氣。若是她生氣,怕是你娶回祝家姑娘寧王妃不會喜歡,婆媳間的問題也會讓你為難,屆時你夾在她們中間要如何辦?」
周琅頓時愣住。
作為一個粗枝大葉的男人,自然不會太過將視線關注內宅之事上,所以有時候難免會天真一些,甚至考慮不了那麼遠的事情。而他還真未想過,若是娶了心儀的女子回來,母親卻不喜歡她怎麼辦?
「這……」周琅猶豫了下,忍不住看向紀凜,虛心問道:「你說怎麼辦?」
然後他被紀凜一腳踹飛了。
「我管你去死!」他突然冷冰冰地道,滿臉陰鷙,仿佛剛才周琅不小心犯到他的禁忌。
周琅很狼狽地差點摔到地上,幸好他知道這個變臉後的紀凜不好惹,反應也迅速,在落地之前,險險地抓住了一條從承塵垂落下來的絲絛穩住了身體,只是他的腳不小心勾住一張太師椅,硬是將它拽得倒在地上,連帶著太師椅旁的案幾也倒了,桌面上的茶盞掉到地上。
一時間屋子裡咣咣噹噹的聲音連續響起,讓守在外面的人心都懸了起來,以為寧王世子又犯蠢然後被他們家世子揍了。
站在台階下的常山和宮心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寧王世子在鎮國公府里受了傷回去,怕是寧王妃又要生氣過來質問,到時候他們夫人自然也不會給寧王妃面子,兩人難免會意氣用事。
突然,常山眼尖地看到天空中飛過的影子,很快便見到落在院子一株海堂樹上的鷹兒,頓時驚喜不已,忙小步走到海棠樹下,朝樹上的鷹兒叫道:「金烏,你又回來了?今兒有帶什麼東西麼?」
他一臉期盼地看著金烏,可惜驕傲的鷹不理他,叫了一聲,又往室內飛了過去。
屋子裡,穩住身體的周琅苦笑連連,不知道自己又犯著紀凜哪裡了,爬起身後,突然腦袋被什麼東西蹬了下,抬頭看去,便見紀凜養的那隻鷹飛了進來,落到紀凜身邊的桌子上。
這隻鷹他倒是有印象,畢竟腦袋上還有一綹金毛的鷹也挺奇特的,當初見紀凜養時,他還想要過去養,被紀凜拒絕了。過了不久再來看,發現這隻鷹已經被紀凜養得頗為乖覺,所以現在不僅它的主人欺負他,連只扁生畜生都敢在他腦袋踩一爪子。
只見紀凜看著那隻鷹,然後從它爪子下抽出一張紙條,慢條斯理地打開來看了,看完後,他的臉色緩和了很多,臉上那兇狠戾氣的神色也淡了,讓他心痒痒的很想知道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麼,又是誰寫給他的,能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好。
「咳,暄和。」周琅厚著臉皮蹭過去,「你知道我是個笨人,就幫我這一回吧。」
「知道了,幫你是可以,不過你須得聽我的,而且你必須要奈下心來,不准輕舉妄動。」紀凜盯著他。
「可以可以。」周琅自然十分的歡喜,忙不迭地點頭應著。
等周琅被紀凜趕出暄風院時,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未向紀凜討教先前的問題呢。雖說紀凜和自己一樣是個大男人,但紀凜素來是個聰明的,考慮事情又周全,他能提出這樣的問題,證明他自己也曾考慮過了,應該找他討教才是。
想罷,又轉身往暄風院而去,可惜被常山攔下來了。
「周世子,您還是改日再來吧。」常山提醒道,「今兒您過去也討不了好。」
周琅:=__=!他說得太對了,竟無言以對。
周琅泄氣地走了,剛離開暄風院不久,便見到被丫鬟僕婦們簇擁而來的鎮國公夫人,他的目光落在被鎮國公夫人牽著的那個約莫八.九歲的孩子身上,他長得唇紅齒白,頗為漂亮,有七分像鎮國公,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看著就是個小心思多的機靈孩子。
「是琅兒啊,今兒怎麼過來了?」鎮國公夫人冷淡地問道。
「周表哥。」那小孩也乖巧地上前來行禮問候。
周琅臉上的笑容微斂,頗為客氣地道:「來找暄和說有些事情。」
鎮國公夫人聽後,冷冷地看向他,看得周琅有些不自在,他發現自家娘親難纏是難纏了點兒,就算很多時候不顧他的願意,拿他來當籌碼,但還是愛護他這個兒子的。不像鎮國公夫人,對紀凜這親生的兒子,還比不過姨娘生的庶子,他和紀凜認識這麼久,鎮國公夫人一直都是這般冷冰冰的,連對兒子都不假辭色。
雖說天下無不是父母,可是這話套在鎮國公夫人身上卻極不合適的。
「周表哥,沖兒最近在學she箭,你哪天有空可以來指點一下沖兒麼?」那小孩朝周琅笑得天真無瑕。
周琅笑道:「你問錯人了,你大哥的騎she功夫才好,你應該請教他才對,我的she騎功夫還沒他的精湛呢,每回皇上考核,都是他奪得第一。」
「周表哥謙虛了,你的騎she也很不錯的。而且大哥很忙,沖兒也不好去打擾他。」紀沖朝周琅笑著,仰頭又看向鎮國公夫人,「母親,你說讓周表哥教沖兒騎she好不好?」
鎮國公夫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對周琅道:「琅兒若是有空,也來指點沖兒一二。」
周琅面上笑著應了,心裡卻想著這事得推遲了才好,省得兩邊討不好。紀沖是鎮國公的姨娘所出,因生得像鎮國公,方才被鎮國公夫人抱養在身邊,據聞視他如已出。只是庶出的就算抱到嫡母那兒養,依然改變不了身份,周琅素來是個驕傲之人,如何看得上一個庶出的?特別是鎮國公夫人不疼自己的親生兒子,反而去疼一個庶出的,周琅都為紀凜不值,更看不上紀沖了。
見沒什麼事情,周琅便告辭離開。
出了鎮國公府後,周琅並不算笨的腦子突然將事情聯繫起來,也明白了紀凜先前為何會說那翻話了。
以鎮國公夫人的性子,怕是以後曲家姑娘進門也討不了好,莫不是紀凜要為了媳婦不敬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