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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8:02 作者: 曲小蛐
    馮覃安在電話那邊愣了幾秒才陡然反應過來:「你跟孫成德在一塊!?」

    對於那個把自己的寶貝孫兒打進了醫院的紈絝子,馮覃安可以說是再清楚不過了----那傢伙極度好色不說,還男女通吃----就以蕭宸少爺那副模樣,落到那傢伙眼前還不成了送上嘴邊的肉?

    「嗯,現在他就在洗手間外面等著我給他『上菜』呢。」蕭禍九冷笑了一聲,然後又皺了皺眉,「不過,馮管家待會通知唐先生的時候,不要漏了風聲,一定不能說是我讓您通知的。……您便說是看我病假之後又隨唐宸少爺出去玩樂,擔心出了問題之類就好。」

    「……」馮覃安嘴裡發苦,心道蕭宸少爺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在唐先生那兒早就露了陷,唐先生這次還不知道要怎樣地雷霆震怒呢。

    掛了電話馮覃安不敢耽誤,直接給唐奕衡的私人號碼撥了過去。這號碼鮮有人知,即便是那些知道的人,只要沒有什麼長老級的大事,沒人敢撥這個號。

    唐奕衡很快接起電話:「馮管家。」

    「唐先生,」馮覃安深吸了一口氣,「孫成德他把蕭宸少爺堵在青衫會所的洗手間裡了!」

    那邊呼吸聲一滯,屏息不敢出聲的馮管家只來得及聽到咔嚓一聲,手機里就沒音了。

    而另一邊,給唐奕衡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看得膽戰心驚:外人玩笑說是萬年不動情緒的唐先生,剛剛只接了一個電話,就把手裡那隻老式的無法定位不能聯網的手機捏得火花一冒----香消玉殞了。

    「……去青衫會所。」

    低沉的男聲再次在車廂里響起來,這一次,司機覺得身邊好像刮過了一陣刺骨的冷冽寒風。

    ***

    蕭禍九靠在牆上看著手裡的那支手機發呆。他也不知道剛剛自己突然改變了原定的計劃,選擇通知唐奕衡到底是受什麼驅使。

    或許是要看看,自己這張臉在那個人心裡占的比重有多大吧?

    蕭禍九回過神來,看著鏡子裡的美人冷然一笑:畢竟,唐奕衡對自己的容忍度,可是關乎著之後自己許多計劃的尺度呢。

    蕭禍九重新換了一支卡片大小的手機,撥號出去。

    「隱蝶大人。」電話里的女聲畢恭畢敬。

    「我現在在青衫會所裡面了。」蕭禍九合上眼,笑得閒適慵懶,「原定的關於孫成德的計劃可能要提前……或者取消。你去會所正門守著吧。有唐家家主的動靜,立刻用傳聲機告訴我。」說著,蕭禍九從卡片機的背面取下了一塊圓形的薄貼,分辨正反之後用食指將之點貼在自己的耳廓內側,然後他跳到盥洗台上打開高處的通風口,將卡片機放在裡面,復關上。

    「是,隱蝶大人。」

    聲音從微微凸起的薄貼清晰而隱蔽地傳入他的耳朵里。

    心算了一下唐奕衡接到電話後如果選擇趕到這裡的時間,蕭禍九又耽擱了幾分鐘清理了洗手間裡自己留下的痕跡,才打開門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孫成德正仰躺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這邊的方向。當他看到蕭禍九自己走出來之後,不由笑了:「我還以為蕭先生,是在我這裡直接洗沐了呢。」

    一改之前冷淡,蕭禍九望著沙發上的孫成德笑得明媚:「我哪裡敢呢,孫先生。」

    被這笑容狠狠地電了一下,孫成德即便自詡萬花叢中過,也沒逃過在這個笑容里怔愣了好幾秒。等他回過神來,喉結一動,直接起身往這邊走。孫成德過來之後放肆地勾住了蕭禍九的頸子,身體繞到蕭禍九身後貼了上去:「蕭先生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蕭禍九任他貼了三秒,然後抬手利落地一個退肘,將男人狠狠地震開。

    沒有任何防備的孫成德捂著胃部佝僂了許久,直到那陣眩暈感淡去,他才慢慢站直了身體;帶著殺意的目光看向蕭禍九。

    剛剛還給了他狠狠一個肘擊的年輕人,此時已經閒適地沒事人一樣倚在沙發里,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交疊著落在一側的沙發扶手上,那人白淨勾人的臉蛋上嫣紅的唇翹起一個弧度,謔弄地笑看著他。

    孫成德忽然覺得,若能再親近這個人幾分,甚至把這個人按在身下……那他挨多少肘擊都值了。

    眼見著這男人挨了一下之後不僅不退縮,反而眼球都有點發紅地充滿垂涎地看著自己,蕭禍九暗自皺了眉:這孫成德難道是傳說中的受虐症麼?

    便在他厭煩地思考要不要按照原來的計劃將這個人解決掉時,貼在右耳的薄貼傳來之前的那個聲音,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對面帶上了點寒顫----

    「隱蝶大人,唐、唐先生他進去了……」

    蕭禍九揚了揚眉梢,看著孫成德:「很火大嗎?」

    薄貼里聲音顫了顫:「他剛剛親自踹折了沒認出就來攔他的值班經理的腿。」

    「親自」這個詞用的叫蕭禍九哭笑不得。而房間裡的孫成德聽了那句話,自然以為是在問自己,邪笑著揉了揉胃部走過來:「是很火大,……蕭助理讓我慾火中燒呢。」

    「那,」蕭禍九撩起眼帘自下而上地看他,唇角慢慢翹了起來,這一笑讓孫成德幾乎丟了魂,「我給你降降火?」

    回過神來孫成德紅著眼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那就再好不過了,蕭助----」

    房間的大門哐當巨響,砸在了地上,掀起的微塵淹沒了孫成德的餘音。

    看著房間裡被孫成德撲了一半的蕭禍九半倚在沙發上笑著望過來的模樣,唐奕衡心裡那把鎖著凶戾困獸的鎖,咔嚓一聲斷開落地。

    ----

    凶獸冷銳的爪尖,帶著暴風雨前的安寂,邁出牢籠,踩上自由的土地。

    第21章

    青衫會所的門已經足夠結實,還是扛不住跟在唐奕衡身旁那兩個一身筆挺黑西裝的大漢同時發力的兩腳。之前在會所大堂,身為保鏢還讓主子親自出手,這兩個大漢想想就覺得後怕,因此這兩腳格外賣力----門沒有被踹開,而是直接從門軸的地方被踢斷了。

    兩扇實木的大門觸地時砰然巨響,砸落在房間裡,讓房間裡的兩個人俱是一驚。

    蕭禍九本就五感敏銳,雖然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動靜,還是本能地看向了門口。

    然後他便見那個男人邁著長腿帶著一身殺伐冷冽的氣勢,幾步走到這沙發前,抬腳猛然踢在了孫成德的腰上。

    因巨響而心生不悅的孫成德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男人兇狠地一腳生生踢下了沙發,在地上滾了不知道幾圈才停下來。腰側的劇痛也隨後侵襲了大腦,不等他抬頭看看是誰踢的這一腳,就已經忍不住抱著腰在地上哀嚎起來。

    門口站著的一眾長老里,五長老雖然心痛,但只能看著自己的么子在地上打滾,這會兒連大氣也不敢喘。

    只是他雖然想置身事外,唐奕衡卻顯然沒有輕饒他的意思。

    男人的聲音冷沉得叫人心裡止不住地寒慄----

    「孫長老,你孫家門面上若是再沾著這些髒東西,我就親手替你抹了去。」

    五長老孫偉安的腦門上頃刻間就滲了汗珠,他弓著腰誠惶誠恐地從門口一路快步到了離男人一米遠的位置:「偉安教子不嚴,勞您親自指點,不勝惶恐----回去之後我一定對這不肖子孫嚴加管教!還請唐先生息怒……」

    「從今天起,」唐奕衡的臉色沒有半點緩和,仍舊像是叫冰封住了似的,他冷冷地掃了那個佝僂在地上卻已經不敢出聲的人一眼,「永遠別讓我在第七區看見他。」

    孫偉安嘴裡發苦,卻只能連聲應承下來。

    唐奕衡將自己帶著難以壓抑的殺意的目光從孫成德身上移開,落在沙發上那個不動聲色的年輕人身上:「……你們都出去。」

    一眾長老聞言巴不得趕緊離開,五長老卻看著地上抖著身體的么子犯了愁:唐先生沒發話他就不敢妄動,可把不知傷勢如何的兒子就這麼扔在這兒,他又實在猶豫。

    五長老咬咬牙狠狠心就準備往外走,然後便聽見男人補了一句,衝著那兩個保鏢----

    「把地上這個,扔出去。」

    這話說得語調都比之前輕了些,兩個保鏢卻一點都不敢有違,聽話地過去將孫成德抬起來,走到門口,手一松。

    「噗通----」

    唐奕衡連個餘光都沒有賞過去:「都出去,門關----」話到一半兒,才想起這房間已經沒門了。他皺著眉冷著聲改口:「你們在門口兩邊的長廊守著,任何人不許進入。」

    說完他躬身下去,直接將還在瞧熱鬧的蕭禍九打橫抱了起來,大步進了這套間的裡間臥室。

    猝不及防地被橫抱起來的蕭禍九按捺住身體的本能反應,震驚地望向唐奕衡冷峻的側臉。他能夠分明地察覺,橫攔著自己背部和腿彎的男人的手臂上肌肉緊繃,再依照男人頸部動脈的躍動速度,可見對方現在是處於怎樣一種壓抑暴怒的狀態。

    這是覺得他的獵物遭了覬覦,惱羞成怒,要將自己就地正法了麼?

    蕭禍九臉色一變,本能地就想立刻擊倒男人自己逃出去。只是近距離感受過男人剛才那一腳的狠厲,他還真不確定這時候他這個姿勢能不能反抗成功;若是沒有成功反而激怒了男人,那後果簡直可以預見地慘不忍睹。

    「怎麼,現在覺得後怕了?不覺得已經晚了麼?」

    男人的語調聽在蕭禍九耳朵里依舊冷硬,只是緊緊貼著他的火熱胸膛因著聲帶而傳來的震動,莫名地低沉而磁性。

    唐奕衡自然注意到了懷裡抱著的人有些微微發白的臉色,甚至因為緊張或是恐懼而捏住了他胸前的衣服----遇到難以掌控的事情就會情不自禁地抓自己身邊的事物,他的小宸時隔七年,依舊還是那個會纏著自己叫哥哥的小宸吧?

    只是一想到自己進來的時候看到年輕人含笑的那一幕,唐奕衡便覺得心口麻木刺痛得厲害。他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沒來,那是不是小宸就順著孫成德的意思----

    唐奕衡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逼著自己將思緒轉開。卻按捺不住身周愈發冷冽的氣勢。

    到裡間臥室沒有多遠,唐奕衡走得已經是極慢了。即便這樣,走到床前時,他還是沒能說服自己狠下心將懷裡臉色發白的年輕人重重扔到床上去。

    相反地,唐奕衡彎身將蕭禍九放到床鋪上,動作甚至可以用小心謹慎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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