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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7:44 作者: 陳十年
她再三回頭,看傅如賞神色,見他似乎真沒什麼影響,這才放心地上了馬車。
出門時她們乘了兩輛車,盈歡想了想,沒跟他們一道回去,只讓馬車送他們回國公府。她則回了指揮使府邸。
傅如賞下值回來,面色如常,似乎並未受影響。盈歡鬆了口氣,給他夾菜,撒嬌道:「你吃這個,很好吃的。」
傅如賞吃了口,「嗯,挺好吃的。」
外頭又下起雪來,雪落無聲,仿佛安靜不少。
屋內的燈火留了一盞,原是要全熄的,盈歡特意命人留了一盞。傅如賞喜歡留些光。
她特意耐著性子主動了些,感受著他的摩|挲,皮膚都要磨紅似的。
她在哄傅如賞,不知他看明白了沒有。
應當是看明白了吧,不然這麼可勁兒折騰她幹嘛?
盈歡實在是累極,從頭髮絲兒到腳趾都累,被他抱著沐浴過後,便枕著落雪的聲音沉沉睡去。
還做了個好夢,夢裡春暖花開的。
第二日一早,屋裡的炭火正旺,烘得屋裡如春三月似的,盈歡的心卻如外頭的冰天雪地一般冷。
「夫人,宮裡來人了。」
盈歡穿戴好,一大早睡醒還有些懵。她起得晚了,又不用侍候公婆,自然由著性子貪睡,傅如賞也不管這些。可這宮裡來人是什麼情況?
她行至前廳迎接,是陛下身邊的豐山:「見過豐總管,不知宮裡可是有什麼大事?」
豐山笑吟吟道:「夫人多禮了,的確有一事要與夫人說,傅指揮使心懷天下,今兒一大早上便進宮面見了陛下,自請去南墨邊境帶兵打仗了,說是勢必大敗南墨,否則便無顏面回京面見陛下。陛下的意思是怕夫人不清楚,會擔心,特意差老奴來知會一聲。夫人可能不知,南墨蠢蠢欲動,邊境戰火近日已經響起,這是密報。傅大人有如此胸懷,是陛下之幸,是北燕之幸。哦對了,陛下還說,請夫人進宮一趟。夫人收拾收拾,便隨老奴走吧,轎子已經在外頭等了。」
盈歡神色滯然,久久未能回神。他往常也走得走,她壓根沒做他想,怎麼就自請去邊境了?
分明昨日還一切如常,甚至這麼折騰她,結果……他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走了?
第61章 第 61 章
盈歡隨豐山一道進了宮, 一路上心神不定,神思恍惚,一直在想傅如賞。是因為昨天傅叔叔說的那些話嗎?
眼看著到了第三道宮門, 盈歡下馬車, 隨豐山步行。去的不是崇政殿,而是奉天殿。奉天殿是宮內最高的宮殿,蕭潤立在欄杆旁邊, 聽見聲音轉過身來, 面朝盈歡。
盈歡福身行禮:「臣婦參見陛下。」
蕭潤抬手揮退下人,一時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與颯颯冷風。
蕭潤轉過身去, 居高臨下眺望這皇宮,開口:「朕今日請你來, 是有些話想同你說。」
盈歡將頭低得更下,她大概能猜到是關於傅如賞的話。
「珍之走了,你知道了。他一大早進宮見朕,言辭堅決地自請去邊疆, 他走得很早,這會兒估計都出城十幾里了。邊境之事,如今還只有我與他知曉, 原本朕還在苦惱該怎麼辦……」他嘆了聲,踱步向更高處,「珍之自小便很優秀,無論文武, 他對自己其實極度自律, 也很克制。我們都比不上。朕從前不懂,他為什麼對自己如此嚴格, 後來慢慢明白了,他真的很想得到明國公的認同。」
蕭潤無聲地笑:「你也看見了,明國公真的從不對他有什麼反應。」
盈歡跟在蕭潤身後,沉默不語。
是,她知道,並且在昨天也知道了緣由。
蕭潤又與她說了很多,例舉了很多小時候的事,盈歡一件一件聽得認真,也聽得心酸。一個連出生都不被祝福的人,這麼多年的執念,哪兒是說放下就能完全放下的?
蕭潤最後又說:「昨日明國公那些話,對他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打擊,他從前還能有個由頭恨明國公,說他是小人。可臨了,他自己才成了了小人。珍之想不開,也是尋常事。朕其實勸過他,但他意志堅決,朕勸不住。其實換種方式想,也許他走了,反而能想得開一些。」
盈歡垂眸,望著自己鞋尖,真的能嗎?南墨善騎射遊牧,一旦開戰必定是場硬戰,很難打。倘若他在邊境出了什麼什麼意外?盈歡不由胡思亂想,又暗罵自己,不許說不吉利的。
只是戰事一旦起,少說一年半載,多則三年五載不能停止。盈歡低低地嘆息,道:「臣婦明白。」
在聽完蕭潤的話之後,盈歡心裡其實還算樂觀,她換位思考,能理解傅如賞的心情。
那幾乎是人生的全盤否定。誰能輕易地接受?
只是她以為,他說放下真的能放下,不那麼在意。可他連做夢都夢著那些往事,又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
從宮裡出來,盈歡仍舊憂心忡忡的。途中經過明國公府邸,不知不覺便走了進去。待緩過神來,她已經在國公府中,見著了蘇眉和傅淵。
蘇眉肉眼可見地輕鬆許多,人也有活力不少。傅叔叔是瘦了些,但臉上似乎也釋然不少。
傅淵昨日重見天日,還未來得及有精力注意盈歡。後來與蘇眉回到家中,洗了澡後,安然地依偎在一起,才聽蘇眉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