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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43:01 作者: 吃螃蟹的冬至
「我在車上說到哪了?」
「我們分手。」
「噢,那繼續,你當時跟我說要留在洛杉磯……」
在加州理工最初是一年的學習時間,但只要你成績優秀,同樣擁有選擇留下的權利。
賀祁年的確打算留在加州,並不是一個難以抉擇的事情,加州理工的飛行器動力工程專業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要比航大的好,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喜歡這個行業,自然想做到最好。而且他覺得喻麥冬留下同樣是個不錯的選擇,在這學到的東西會更多,以她的資質留下全然沒問題。
但她從始至終都沒採納過這個想法,從一開始她就要回去,所以早早地買好機票,連回去的日期都不曾告訴他。
他在喻麥冬走後曾休學過一年,就像他當初喜歡那所學校的氛圍,但突然間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他直接辦了休學手續,跑到法國,在那邊渾過一段時間,整夜裡都醉在酒吧,周圍也都是一群酒鬼,每天醉生夢死。
賀祁年胸口的紋身就是在那個時候紋的,偶爾也會有清醒的時候,這座城市藝術氛圍濃厚,他坐在昏暗的閣樓中,拿起筆在紙上塗塗畫畫,麥冬二字是無意識寫出來,後來慢慢又演變成一架飛機,好像這樣就能遮掩住他心底的悸動。
紋身的那天,是他酒醒的一個中午,或許又沒徹底清醒,他去往最近的一個紋身店。
因為紋完身,不能喝酒,他歇了幾天,回去之後,就有人發現他胸口處多了一個圖案。
晚間一塊兒玩的各個國家的人都有,華人很少,就算有,夜店晚上的燈光讓人沒法看清他胸口的那兩個字。
他們只知道賀祁年好像是造飛機的,只調笑他對飛機是真愛。
遇到那個法國導演純屬是巧合,還是在那家酒吧,那位導演見到賀祁年第一眼後就前來搭訕,問他有沒有興趣拍戲,目前他新拍的電影正好缺一個亞洲人面孔的角色。
「拍電影?」
賀祁年眼神迷離,似乎想了很多,導演耐心十足,默默坐在他的身旁等待他的回答。
賀祁年答應了。
事實證明賀祁年沒有任何的演戲天賦,最終導演將這個角色換成別人。
賀祁年跑到劇組本就是玩票性質,角色被換,完全沒有任何的難過,比起自己演,他更想拍。他在劇組做起打雜工作,這位導演並不是花架子,是有水平在身上的,賀祁年從他那兒學到很多。
在電影殺青後,賀祁年重新回到洛杉磯,在學業閒暇之餘,有了個拍短片的想法,之後開始慢慢籌備起來。
拍完之後他將《空》投到坎城電影節,賀祁年沒想過要拿獎,只是順手的事,拿獎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上了國內的熱搜他更沒有想到。
越往上,台階就越陡峭狹窄,她們在服務區買了登山杖,夜幕降臨,身上的白色衛衣不抵寒,租了兩件厚重的軍大衣套上,繼續往上。
山頂還有多遠他們不知道,他們心無旁騖。
在看到山頂的標誌是他們的速度慢下。
「我們爬了多久?」
「三個多小時,快四個小時。」
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他們在山頂較為偏僻一處的巨石坐下。
眺望遠方,遠處群山峻岭,黑夜裡只能看到他們高大的黑影。
夜深,剛剛的勞動量滋生困意,喻麥冬裹緊身上綠色的軍大衣,她以前這個點躺在床上都不會困,但今天這個時候,坐在冰涼的石頭上,迎著寒風,反倒想睡了。
喻麥冬的眼皮越來越重,托腮,閉上眼睛。
「醒醒,天要亮了。」
賀祁年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喻麥冬睜開眼,遠處天與地的交界線有一道橙光出現。她的脖子有些酸痛,回過神,發現自己的頭搭在賀祁年的肩膀上睡著了,她抬起頭,之後坐直,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賀祁年瞄到煙盒的一角,不過什麼都沒說。
她沒拿出煙,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所有遊客都被東方冉冉上升的太陽吸引住了目光,沒人注意到一個角落裡有人升起了個火堆。
他們今天平安到達山頂,上山的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乾枯的樹枝是喻麥冬上山的過程中拾起的,但山上禁止明火,賀祁年以為她會消了起火的心思,但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會點燃。
後半夜的時候風就漸漸停了,這簇火焰此時直勾勾往上竄,橘紅的火光映在兩個人的臉上,旺盛的不像是幾個枯樹枝所燃燒的。
火苗暖洋洋,凍了一夜麻木的身體在回溫。
「耀眼嗎?」喻麥冬問道。
「耀眼。」
在這白晝中,這簇火焰的光芒好像超過那輪上升的日頭,他們互相對望的的眼底只有赤紅火焰的熊熊烈光。
「賀祁年,你記起我了嗎?」
賀祁年手裡握著一把細土,是他剛剛彎腰在邊上的泥土地撈的,他鬆開手心,往下揚,將往上竄的火焰熄滅。
「喻麥冬,我愛你。」
愛啊,大概愛了很多年,這一次他想不顧一切地去愛她。
喻麥冬眨眨眼,眉眼彎彎,笑得明媚,他們湊得很近,她將額頭抵在賀祁年的肩上,低聲道:「我也愛你。」
他們在看完日出後是直接走下山的,之後在市裡的酒店躺了快兩天,身上的酸脹感才沒有那麼明顯,順便又逛了逛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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