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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6:48 作者: 南雍
南歡用力的咳嗽了幾下,努力喘息著,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使自己以一種平緩的語氣說道:「我以往有喝過紅茶,沒,沒有這樣的反應。既然不是毒,大夫,你認為我現在這種狀況是什麼病呢?還是說這茶中有什麼與我本身疾病相衝的東西?」
「算不上是病。有一句話,汝之蜜糖彼之□□。此症若我所料不錯,便是如此。我在北州行醫便遇到一個小兒。他平日裡很健康。但只要一碰到香油,便會喉頭腫脹,喘不上氣,身上起紅疹。跟王妃現在的情態相仿。」
胡之行眼底有幾分不忍的看了一眼南歡,說的隱晦,「一般有這種病症的孩子只要有一次因為遇到這種症狀,父母便會牢牢將引起他病症的東西記住,排除在日常生活之外。這小兒由我治好後,平常生活都與常人無異,再未產生過這樣的症狀。兩年後再見他,他已經忘了我,也忘了自己曾生過病,甚至連自己不能碰香油都不知道。」
他看出南歡根本不清楚自己還有這樣一種病症在身。
一個患者本人都不知道,旁人卻知道的弱點意味著什麼?
意味那人比南歡自己都要更了解她,這種了解程度,非至親不可。
三人將這話聽在耳中,反應各有不同。
南歡對於南袤的心狠已經有所了解,對這件事是何人所為也隱隱有所猜測。
可真正驗證猜測,知曉南袤會厭憎她到親自出手想除掉她,這份狠辣無情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過也就是一點出乎意料罷了。
她的反應平淡,「此症可解嗎?」
眼下她的身體才是第一位,解決了眼前的困境,她會百倍千倍的回敬給南袤。
宋暮低眸看著她,眼底情緒愈發複雜。
宋靈迷惑道:「你是說這茶水中有香油?為什麼碰到一點香油就會這樣?」
胡之行,「人體精妙無比,解釋起來太複雜了。引發這種症狀的東西因人而異,不只是香油,可能是任何一種尋常之物。我想既然王妃以往喝紅茶都無事,大抵這茶中另外還有什麼東西吧。」
他側過身對宋暮說道:「勞煩殿下讓人拿來幾個白瓷碗,我對這茶湯細細查驗一番,找出因由。只有找出因由才能對症下藥。」
李無敵上前一步,他從懷中掏出兩個紙包,「我在廚房從兩個十分可疑的廚娘身上搜到了這個,胡大夫,你看看。她們說是乾果粉,我們覺得實在可疑。」
胡之行接過紙包,他嗅了嗅,「的確是一種乾果的粉,並非毒物。這個香味十分醇厚。但我一時也分不出究竟是什麼乾果。或許這一點還是要請經驗老到的乾果商人來才能分辨。」
宋暮從懷中掏出令牌扔給李無敵,「不用請乾果商人了。傳我手令,現在立刻去白馬公府,將白馬公與柳夫人請來。我想他們會比乾果商人更清楚這是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很冷,泄露出些許不同往常的殺氣。
南歡輕輕拉住宋暮,「此番一去,白馬公定會避而不見。殿下不可莽撞。再等一等,等審出眉目……」
她想說再等一等,讓胡之行查驗茶水,他們這邊再審一審教坊中人,總要找出證據才好拿人。
眼下直接派人去白馬公府請人。南袤敢做這樣的事情,就一定想好了說辭。
宋靈急得跺腳,「這要等到何時去?一查查個沒完了。」
宋暮臉色陰沉,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李無敵,打斷南歡冷聲道:「若是門房敢說些什麼主人不在府中的說辭,便是綁也要將人給綁來。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人!」
南歡的眼眶微紅,嗓音低啞的說道:「今殿下此舉必傷聲譽,萬一他日御史以此與聖人言殿下不賢該如何是好?」
肅王被擒拿回京,似乎已經表明了聖人的態度。
但她心中清楚,案子還沒到結案的時候,一切就尚未塵埃落定。這種緊要關頭宋暮更應該收斂鋒芒,不要招惹是非。
宋暮話音微頓,深吸一口氣,克制著情緒,眉眼中卻仍舊顯出幾分桀驁難馴的戾氣,「那便讓他們諫,讓他們說。我的妻子性命危急,難道最後想見一面父母不是天理人情嗎?」
他英俊的眉眼有些微扭曲,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若是今日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做的事情怕是不止什麼不賢了。我要他們賠命不可。」
宋靈直到此時方才想通了前後,面色大變。
她本不是愚笨之人,只是自幼喪母,最受父親寵愛,根本不會將事情往這種方面想。
作為同樣備受寵愛的小女兒,她想不到有親生父親會心狠手辣到這般地步。
但能夠設下這連環計的手段,又這般了解南歡的,除了南府還有誰呢?
她氣得攥緊了拳頭,「別說老七你饒不了他們,我也饒不了他們!」
李無敵手握令牌,彎腰向宋暮一禮,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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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張瓊秀讓人看住廚房中的其他人,將自己一開始就盯上的女人拎到了另一間房單獨審。
張瓊秀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在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
他就覺得她跟廚房中其他人並不一樣。
教坊到處都是女人,就連廚房裡幹活的也一樣都是女人。
這些女人大多已經不再年輕,一個個體型都很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