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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6:48 作者: 南雍
    女童向內張望,只看到她的裙子,並未看到面目。

    宋靈起身向外走去,更是將南歡的身影牢牢擋住。

    她從女童的手裡接過盤子,面上笑盈盈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小姑娘,你下樓幫我個忙好不好?」

    女童眨動著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什麼忙呀?」

    宋靈的目光向外瞥了一眼,見到守在不遠處的范瑤,她笑了笑,「去幫我把馬車裡的宮女姐姐叫上來。」

    范瑤走上前,眼神不自覺向房間內看了一眼,但視線都被站在門口的宋靈擋的嚴嚴實實。

    她的目光落在宋靈面上,笑著說道:「公主殿下好不容易來一趟,有什麼吩咐不妨告訴奴家。奴家這裡什麼都有,哪裡用得著勞動宮女。」

    宋靈輕笑了一聲,「呵,我這要的東西,你們這真不一定有。今個我想吃的多了,別的不說就提三道福喜樓的乾鍋魚,杏香樓的羊乳酥,春泰樓的燉豬腳。你們這有嗎?」

    范瑤面露赫色,「這我們倒是真沒有。」

    宋靈擺了擺手,「別廢話了,去給我把人叫上來。」

    「還不快去幫貴人叫人,」范瑤笑著推了一下女童,又問道:「今日殿下想瞧個什麼舞?王妃可是稀客,有沒有想看的舞蹈?」

    宋靈,「這會兒我倆肚子空的難受,跳舞什麼的,等吃了飯再說吧。讓你手下那幾個姑娘先準備著等殿下我寵幸吧。」

    話說到最後又開始沒了正形,這下范娘子才算鬆了一口氣。

    目送著女童和范瑤離開,宋靈端著木盤,轉過身來,神色陰沉的可怕。

    南歡在合上門的一瞬間,癱軟在了桌子上,她的狀態實在糟糕,就連臉部也開始紅腫。

    宮女進門看到南歡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聽到宋靈的命令。這太后宮中□□出來的宮人,各個都是人精一般,哪能不知道其中利害。

    這馬上一刻不敢耽擱的起身,離開教坊立刻直奔平北王府而去。

    宋靈徹底沒了喝酒的心情,她坐在一旁守著南歡,眉心緊皺,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心中難得生出些後悔的滋味。

    南歡身體不好,即便來了教坊,也只能喝茶。那下毒之人目標明確就是衝著南歡來的。

    若不是她今日將南歡從王府帶了出來,這些人的手怎麼可能伸進王府之中?

    南歡趴在桌子上捂著肚子,忍著腹痛,低聲寬慰她,「殿下不必自責。今日之事非你所願。況且,況且,等王府來人控制住相關的人,從中審出緣由,說不準事情還有轉機。」

    她身體很難受,但一個人病的救了便有了忍耐痛苦的能力。

    這種痛苦反而讓南歡更加清醒。

    宋靈,「可你的身體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我還能撐一會兒。殿下,今日你來這裡只是因為受到……」南歡捂著肚子吸了一口冷氣,聲音更小卻還是說了下去,「受到范娘子的邀請嗎?你怎麼知道宋芸在教坊的?」

    宋靈稍微回想了一會兒,咬牙切齒的說道:「是安國公的小公子,姓程那小子入宮給太后請安,見著我提了幾句范娘子邀我來,當然宋芸這事情也是他說的。這小子真是活膩了,我非把他的皮扒下來不可。」

    南歡覺出了些許之前未曾察覺的古怪,「按照常理來說,肅王的案子還未結案,聖人尚未回京。肅王都沒有被問斬,女眷應當不會這麼快就被送到教坊來才對。」

    她似乎抓住了某些線索。

    教坊的宋芸是引子,為的是引宋靈,宋靈就是帶她出王府的引子。

    宋芸,安國公的小公子,教坊,這其中一定存在某些聯繫。

    一環套一環,為的就是把她引到教坊給她下毒嗎?

    南歡不知道自己的性命什麼時候這樣重要,重要到讓人這般苦心謀算也要除之後快。

    能夠插手到肅王這樣的答案中,影響女眷的處置,這種能力並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或許對方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恰恰是這種天衣無縫的手段,反倒讓南歡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她心中已經隱隱有了個猜測。

    宋靈憤怒的攥緊了拳頭,想要捶打卻又只能克制著自己的憤怒,在這種時候南歡為了不打草驚蛇都強忍痛苦,她又怎麼能這麼輕率的發火,暴露南歡已經中毒的事實。

    她死死咬著牙關。「你是說這事要從宋芸這邊查起?她在教坊可能本就是個引我來的幌子?」

    南歡費力的撐起身子,抬手捏著茶壺的蓋子打開。

    色澤暗沉的紫砂茶壺還在一縷一縷的冒著白色的水汽,南歡低頭嗅了嗅茶的水汽,又往茶壺內部仔細的看了一會兒。

    這茶並不是當季的新茶,更與王府那些千金難得的名貴貢茶不能相提並論。

    不過茶葉千百種,每個人口味更是迥異,未必人人都喝的出好壞。

    這一壺茶湯稍微嗅聞便能確定是由紅茶沖泡出來的,紅茶的湯色本就較其他茶葉更鮮艷。

    眼下這一壺茶更並不毫不吝嗇茶葉,因而茶湯的色澤尤其濃重。

    原本茶壺內顏色就很暗,再配上顏色過分暗沉濃烈的茶湯,連其中的茶葉只能看個影影綽綽,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而且光聞茶香,幾乎沒有任何異味可言。

    她還是太大意了,在市井中混了這麼些年,幾乎失了作為貴女從前在宮中時的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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