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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6:48 作者: 南雍
就看魏玉在這位王妃的心中有多重了,若真是重於她自己的性命,說不準還能用這個心上人控制著這位弟妹為他們所用。
南歡聽聞此話並沒有蘇王妃料想中驚訝與擔憂的神色。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沒什麼表情的說道:「我如今已經嫁做人婦,嫂嫂與我還提起這人是什麼意思呢?」
蘇王妃的呼吸有一瞬的凝滯,她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這件事恐怕對方是知道的,那可就更不好辦了。
南歡側過臉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沉沉的落在蘇王妃的面上,「難道嫂嫂今天來原是專為取笑我來的?」
「瞧瞧你這是想到哪裡去了。」
蘇王妃讓她看得心慌意亂,只覺得自己方才那點小心思好像全成了笑話,乾笑道:「嫂嫂我嘴笨不會說話,你跟我計較個什麼呢。對了。我想起來府中還有些事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
南歡目送著蘇王妃匆匆離去的背影出了堂屋,「全安,把這盒肉脯帶上送一送嫂嫂。」
登上自家的馬車,嬤嬤便忍不住道:「夫人,咱們還沒等到平北王回來,怎麼就走了呢?」
蘇王妃,「這還等什麼。他們夫妻是一條心的,我跟平北王說了也沒用。現在只能靠御史台出面了。咱們姑爺好歹現在是御史不是嗎?刑不上大夫,就算有罪,台官犯罪,也輪不到北衙來審,只要御史台出面能將人要出來便行。」
人從北衙提出來,要怎麼審,由誰來審,審到什麼程度,可就不是平北王能決定的了。
嬤嬤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老奴聽說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都跟著聖人離京了,御史台的幾位大人應該也離京了吧?」
蘇王妃說道:「你以為王爺傳回來的只有家信嗎?御史大夫魏大人昨日便回京了,今天想來已經在朝上提出來了。這事應該問題不大。」
這話她說的十拿九穩,但心裡若真是覺得問題不大,也不會今天早上特意走這麼一趟了。
眼下不管行不行,她只能回王府等下朝傳回來好消息,期望那位魏大人能行。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蘇王妃坐在馬車裡等了一會兒,等著僕人過來掀帘子,迎接她進王府。
可外面靜悄悄的,沒有聲響。
她覺得有些奇怪,示意身邊的嬤嬤出去看看。
嬤嬤剛一起身,帘子的右下角便刺進來一桿鐵槍。
槍尖閃爍著一點寒光,那點寒光落進蘇王妃眼裡,震得她面色慘白,倒吸一口冷氣。
嬤嬤嚇得直接坐回了原位,渾身發抖。
槍尖挑著軟布而起,蘇王妃瞧見車駕下站著的並非家奴,而是一位身形高大,面有疤痕的老人。
蘇王妃一眼認出此人,失聲道:「許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這位許將軍祖上乃是聖人母族許氏的家僕,因而先祖伶俐聰明得以賜主姓,後來年少時得幸入高第,成為聖人的玩伴,因有勇武而被任用。
但真正讓他揚名於世,為人所知的是他三次平叛,這三次叛亂分別使聖人的四位兄弟,兩位叔父死於刀下。
十五年前他得封左金吾大將軍,其後上書年事已高,得了聖人的恩典,從此深居簡出,近些年來尋常都不怎麼露面。
她一共也沒有見過這位老人幾面,但這位老者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畢竟聖人寡恩,這些年來的寵臣不少,但縱觀下來能夠伴君數十年卻安享高位的也只有這麼一位了。
見著這本該在深宅中榮養的老人突然披掛著銀甲,提著□□出現,蘇王妃面色詫異,隱隱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許暉沉聲道:「愣著幹什麼?懿旨在此,速速將這罪婦拿下!」
蘇王妃聞聲一怔,高聲道:「我乃肅王元妃,有何罪?」
許暉怒斥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肅王封東川,擅沒民田,豪制鄉曲,夥同州官斂財芻粟數十萬,聚亡命之徒無賴少年上萬人,厚金暗結朝中要員,宮中太監,刺取密旨,以伺謀變。樁樁件件,鐵證如山,豈容你狡辯!」
許暉每說一條,蘇王妃的面色就更白一分,最後已經是半分血色都沒有了。
一想到這許暉的手上已經沾過不下六位親王郡王的血,蘇王妃雙眼一翻,當場昏了過去。
一日之內,京城變了風雲。
宋暮的車駕應時回府。
全安迎到門前,眼見著車馬上走下的人一怔。
這走下來的並非宋暮,卻是個雙鬢斑白的婦人,她一身粗布舊衣,滿臉的局促不安。
既非美人嬌娥,又不是墨客文人。
是個怎麼都不該出現在親王車駕中的人物,親眼見著對方從宋暮的車馬上下來,倒讓全安費解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後傳來,宋暮翻身下馬,「這位便是王妃乳母王嬤嬤,你不得無禮。王妃現下在何處?」
全安緩過神來,忙向宋暮行了一禮,「王妃現下在自己的院子裡等您一起吃飯呢。」
宋暮側首對王鳳珠說道:「嬤嬤跟我來吧。三姑娘見到你,一定十分開心。」
全安向宋暮行完禮,轉頭又對王鳳珠笑道:「原是王嬤嬤,老奴是這府中的管事。您以後有什麼用的缺的,只管找老奴便是。」
王鳳珠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她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又緊張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