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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6:48 作者: 南雍
    這個疑問的答案瞬間便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因為那時她還在一心等魏玉。

    她意識到,他對她的感情似乎比她所設想的還要更多,開始的時間要更早。

    他的神色鄭重得讓南歡再難以告訴自己,他只是在開玩笑。

    他的聲音低沉,「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這一刻。三姑娘,我對你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玩笑之言。我是認真的。我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娶你為妻。」

    南歡喃喃道:「不值當。你喜歡我什麼呢?我什麼都沒有,我已經失去一切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值得這樣一份感情。

    任何人看來,她都是不配的吧。

    她回想著自己過往與宋暮的交際,記憶中,他們從認識起的回憶便幾乎都稱不上愉快,最好的時候也不過是他來買酒,喊一聲三姑娘,她給他的酒打了個九折。

    她怎麼都想不起,究竟有什麼開心的,值得讓宋暮喜歡的地方。

    若說這世上有一個人一定不會喜歡她,那個人才應該是宋暮。

    到底哪裡出錯了?

    他的眼中倒映出她的倒影,眼底是毫無掩藏的炙熱情感,「我可能在你眼中永遠都沒有魏玉的文雅,不是你所喜歡的樣子。」

    他話音微頓,強硬的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間在她的手指上落下一吻,「但我可以你一切,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不要拒絕我,嫁給我。」

    南歡看著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慘白的面色,頭疼欲裂。

    她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活不過十日了?」

    第二十七章

    宋暮, 「不。你會龜年鶴壽,福壽康寧。」

    他說的那麼認真, 南歡卻被這話逗得沒忍住笑了出來, 「人怎麼能活的和龜一樣長呢。」

    她難得露了笑臉,笑得很開心,連眼睛都微微彎了起來。

    宋暮看著她的笑顏一怔, 南歡從他的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她側過身往床邊躺了一點,一下靠的他很近。

    南歡偏過頭看著他,長發從床榻上潑墨一般傾瀉而下, 用肩膀撞了撞他,「你真的那麼喜歡我嗎?」

    她主動靠近的動作, 與此刻微笑著的神態, 都有一種不同尋常的與親昵姿態。

    宋暮毫不猶豫的點頭。

    南歡忽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將他往床上拉,「來。上床與我說。不要跪在這裡了。即便是半跪, 這麼大的禮我消受不起的。」

    宋暮的肩膀微微僵硬, 他沉默的看著她, 看著她刻意靠近的美麗面容。

    四目相對, 他眼底一片清明。

    南歡拉不動他, 便放開他的手臂, 將胳膊搭上他的脖頸,不開心的蹙起眉頭,「為什麼不願意上床,你是在嫌惡我嗎?」

    宋暮的聲音冷硬, 「我從未想過趁人之危。」

    南歡雙臂圈住他的脖子, 起身從床上向他壓去。

    明明是無禮到近乎蠻橫的動作, 卻被她做的弱柳扶風一般動人,下陷的腰線彎曲出美好的弧度。

    宋暮僵硬的半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心跳失了控,一下又一下的重重跳動,她所觸碰到的地方仿佛被火焰灼燒,熱度沿著血脈點燃心臟。

    無法控制心跳,理智卻清醒的提醒他,她此刻所做的並非出自本心。

    南歡摟著他的脖子,貼近他的耳邊,溫暖的吐息摩挲著他的耳根。

    她呵氣如蘭,話音中隱隱帶著一種引誘,「殿下幫我太多,我已無法回報。思來想去,便也只剩下這副殘軀。承蒙殿下不棄,何不拿去?」

    宋暮抬起手,卻落在她的頭頂。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他眼底閃過一抹隱痛,「我喜歡你,這是我的事情。我幫你,是因著我想幫你。你不必因此有任何負擔。」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三姑娘,在我眼中你可不是只剩一具殘軀。不必妄自菲薄。」

    又是一陣頭疼與臟腑刀絞一般痛,她撐不住面上的笑容,抱著他的雙臂頓時失去力氣,渾身癱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墜去。

    宋暮一開始以為她仍不死心,幾瞬便察覺出蹊蹺,她的呼吸變得微弱,肩頭戰慄,整個人往下滑,眼見著要沿著他滾下床。

    他慌忙抱住她的腰身,將她抱回床上一瞧,卻見她面無血色,眉心蹙著,不停眨眼,眼神卻失了神采,唇瓣一點顏色都無,氣若遊絲,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暮面色大變,他抬起手想要碰她,手伸到一半,卻又攥住手掌不敢了。

    只得這般手足無措的看著她,額上不覺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片刻後,南歡忍過陣痛,眼神疲憊,卻是終於能說出話了。

    她淡淡瞥了一眼宋暮,壓下喉間的腥甜,氣若遊絲道:「對不住,嚇到殿下了。」

    她唇角勾起一點弧度,「殿下,您瞧,我就連這麼一具殘軀也是不頂用。您既然無意這副殘軀,便請回吧。」

    宋暮低眸看著她,咬牙說道:「好。」

    他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盯著她的眼睛,「三姑娘,我終有一天會打動你,讓你願意嫁我的。」

    南歡扶著額頭,不置可否。

    屋門關閉,她從袖中摸出一方錦帕捂住唇角,將喉間那點腥甜嘔出來才算是終於舒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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