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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6:48 作者: 南雍
佳人皮膚美麗的如同白玉,如同一尊由能工巧匠精雕細琢出的神像。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認定一定要得到這尊用世家千百年底蘊養出的嬌貴人。
近在咫尺,觸手可得。
她將是他最得意的戰利品,用以狠狠打腫那些所謂高門世家的臉。
就在那隻手觸碰到她的前一刻。
絲絲縷縷的紅從唇角暈開,沾濕了白玉一般的面容。
她捂著心口,渾身顫抖著彎下腰去,嘔出一口鮮血。
越恆的手僵在半空中。
南袤瞳仁緊縮。
下一瞬,門外變得無比嘈雜。
禁閉的屋門被人一腳踹開,數個披盔戴甲的禁軍徑直闖了進來,甲片摩擦出叮噹的脆響。
眾人面色大變,越恆瞠目結舌,「平北王?」
他緩緩走進堂屋,眉目冷峻,透出一股攝人的戾氣。
回過神來的眾人紛紛跪下行禮,「拜見殿下。」
他攜著一身的威勢,快步走進來。
南歡餘光瞥見那道身影,一時之間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南袤抬起頭,心中惴惴不安,「殿下突然駕臨是有什麼要事嗎?」
宋暮垂眸瞥向他,眼底壓著一抹森冷陰鶩的殺機,漫出無邊血色。
只是一瞬,他便收回目光,慢慢彎下腰,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倒在地上的女人抱起。
第二十五章
這是一個熟悉的懷抱。
溫暖, 乾燥,滿袖的龍涎香氣, 寬袍之下的臂膀有力而強健的環繞住她的身體, 絲絲縷縷的熱度從觸碰到的地方源源不斷的傳來。
他在她的頭頂輕輕嘆息一聲,「三姑娘,莫哭了。」
南歡這才發覺自己原來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三姑娘。
魏玉不認她是囡囡了, 父母有了新的囡囡。
她在宮中時,宋暮喊她三姑娘。
她被趕出南府,平樂坊開酒舍的時候,他來買酒, 還喊她一聲三姑娘。
魏玉回來了,當街羞辱她。
宋暮送她傘, 仍喊她三姑娘。
這麼多年什麼都變了, 一切都變了。
竟只有這聲三姑娘沒變。
以前在宮中時,這聲三姑娘對南歡來說類似蚊子叫的,代表著麻煩事的靠近, 一出現就招人討厭。
但此時聽著他的聲音, 她心下卻多出一種微妙的, 心酸的安全感。
她忽然伸出細細的胳膊攀住他的脖子, 用力的, 緊緊的抱著他。
這樣的親近突如其來, 宋暮怔了一瞬,未來及品味心臟突然加速帶來的甜蜜,便聽見她伏在他的肩頭,痛哭出聲。
掌心所觸碰到的不是什麼溫香軟玉, 而是隔著一層衣物也能摸見的硌手的骨頭。
將她送回南家時, 她已病的很重, 身形清減。
這麼些日子,他日日往南府送著從大內拿出的各色補品,她倒更輕了幾分。
人沒養好便罷了,他將自己都捨不得碰的寶貝送還給南府,他們竟拿著他的寶貝當垃圾往外送?
宋暮抬眸望向面前的南袤,黑漆漆的眸子,眼底泛著讓人心慌的冷芒,「白馬公答應本王會精心照顧好本王的王妃,讓她日日開心,一如從前。」
這話入耳,仿佛利箭徹底擊碎了她的最後一點幻想。
原來,就連父母思念她,寬恕了她,才接她回家,也都是假的嗎?
就連回家也是因著宋暮,是宋暮開口,父親才答應。
不,以父親的秉性,必定是宋暮許了什麼重利,他才肯冒著名譽有損的風險將她接回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父親已拿她做了一筆交易。
這個事實使南歡大腦一片空白,雙耳嗡嗡作響,好似已聽不見其他任何的聲音了。
宋暮怒極反笑,「白馬公,這便是你的好好對待嗎?!」
南袤一時詞窮。
聖人年老,近些年來比起才富五車的士子與名士,更願意寵信太監與一些能博聖人一笑的卑劣之人。
越恆仗著聖人的寵信,誣陷南嚴下獄,又羅織罪名,將南嚴的故友親朋一道抓進了大獄上刑。
大理寺的寺正楊宿,刑部郎中孫璋與司門郎中宋鳴都是他的同黨。
南嚴與他的那些親朋好友門生故舊進了大獄,沒有越恆的授意,只怕難以活著出來。
更難辦的是越恆的刑罰手段花樣百出慘絕人寰,大多數人都是抵不住這樣刑罰的。這些人為求速死可能會在判官的引誘下攀扯出更多的人。
這兩年來越恆就是用這樣的法子,讓京中數十戶有名有姓的人家,家破人亡。
朝中的御史,言官,赴任地方的刺史,就此事為南嚴上書陳情者眾,偏偏越恆這個無恥小人不知道在聖人面前搬弄了什麼讒言,聖人竟遲遲沒有表態。
南袤為此事焦頭爛額。
這時宋暮突然找上門來提出只要他將南歡接回家,他便能幫他將南嚴救出來,使此事平息。
南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接回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女兒,換回門生故舊族中子弟數十人的性命,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況且,他從這位聖人最為寵愛的七皇子的言語之中窺見了另一種可能。
只是那個可能,他不敢相信。
即便是販夫走卒,稍微有幾分家財,都難以忍受妻子曾經對另一個男人傾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