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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6:48 作者: 南雍
南歡攥著手裡的兔子鎮紙,抽噎著說道:「我只是,我只是太開心了。」
她本以為自己不可能再回到南家,永遠只能在夢境中與父母親長相見。
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夠回家,伏在母親懷中,收到兄長贈的禮物。好像離家幾年,但一切都沒有變過。她仍是南府上下最受疼愛的小女兒。
南辭鬆了口氣,放下帕子,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分毫的不耐。
「小妹,開心才不能哭鼻子呀。今天就送了你一隻兔子就哭成這樣,以後我還再送你別的東西可怎麼辦。」
一旁的妙樂笑著端藥上前,「小姐,別光顧著說話。這可是夫人專門囑咐用上品的野山參還有各種珍貴藥材燉出來的補藥。您快些趁熱喝了吧。」
南歡一怔,「專門為我燉的補藥?」
妙樂笑道:「可不是。夫人與老爺很是關心您的身體呢,用的藥都是最好的。」
南歡接過藥碗,喝了一口。
她自小身體就不好,進補是常事,補藥從小喝到大,許多味道特殊諸如人參之類的藥材進口就能嘗出來。
這一碗的確是補湯,用的參也是難得的好參。
得到的太多太順利,反倒讓人心生不安,害怕一切都是虛假的。
南歡喝完一碗補藥,驟然得到眷顧的驚喜退去,心底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
她擦乾淨眼淚,定定的看著眼前人,「兆安哥哥,我不要別的什麼。你能不能幫我見一見奶娘?」
第十九章
南辭面上笑容一僵,倒是妙樂搶著接話,「小姐。您忘了?我上次就跟您說過了。夫人重賞了王嬸,她現在已經回家頤養天年了。以後我伺候您,您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便是。」
南歡兀自沉默。
高門世家素重清名,她已經被趕出家門,奶娘上門都未能叩開南府的大門,讓父母接她回家,怎麼會一覺醒來就稀里糊塗的回了府。
偏偏奶娘還不在身邊,想找個人問一問都沒處去問。
或許是她多心,但她直覺其中恐怕……另有什麼緣由。
南辭笑道:「等你身體養好了。兆安哥哥帶你去西郊的莊子玩,我這兩年又新修了幾個園子,有一個鄰著衛河,引了活水,種了一池子水蓮,你見了一定喜歡。「
南歡長睫低垂,柔順的點了點頭,彎起唇角,「多謝兆安哥哥。我會快些好起來的。」
這個妹妹幾年未見,性子似乎又沉穩了不少,心事藏得很好,情緒不露分毫,像是一顆被打磨去稜角的石子,雖已經摸不出有什麼銳利邊角,但稍稍用力一捏就會徹底碎得拼不起來。
南辭不由得心底長嘆了一口氣。
「那你先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走出院子,烏雲堆疊在天空,天色昏暗。
南辭迎面撞上站在院外的南筱。
他似乎已經在這裡站了不短的時間,見他出來,方才低聲問道:「如何?」
南辭有些詫異會在這裡看到南筱,這個點按照他的了解南筱應當還在宮門巡視才是。
不過一瞬,他便瞭然,明知故問道:「什麼如何?」
南筱面色平靜,定定的注視著她,「三小姐如何?她醒了嗎。」
「三小姐,原來你問的是三小姐。」
南辭話音頓了頓,「既然想知道她怎麼樣,二哥你都走到這裡了,怎麼不進門親自去看看。」
南筱不答反問,「她有說什麼嗎?你送了她東西,她可還算開心?」
南辭唇邊笑容多出幾分苦澀,「開心倒是開心的,只是我覺得她已經起了疑心,這樣一直瞞著也不是事情。若她哪一日出了院子,只消在府中轉一圈,遲早都會發現。」
「能瞞一日就再瞞一日,瞞到她能夠下地,自己走出院子的時候再說其他的話也不遲。」
南筱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錦袋拋予南辭,「明日你將這一袋金瓜子給她,就說是你給她的。」
細雨滴滴答答的落下來,浸濕了雪白的梨花瓣。
宋暮跨過門檻,全安撐著傘迎上來,低聲道:「殿下,南家那邊送來一女。說是黃門侍郎南嚴,南大人的女兒。您看,怎麼安排?」
四姓十望,驟然看去只是四個姓氏。
但即便相同的姓氏,卻又因出身地不同,分成了不同的郡望,出身同一個姓氏與郡望的家族之內又細分出不同的嫡脈與旁支。
四姓之間大多同氣連枝,世代通婚。
這位南嚴南大人,正是出身安州南氏小房的旁支,年少好學,起家千牛衛,十數年步步高升到了黃門侍郎,善巧言,一向頗得聖意,算是聖上身邊的紅人。
他的幾個女兒在京中素有美名,歷來求娶者甚多,一位嫁予了長樂王之孫,一位嫁了柳氏的貴子,皆是正室妻子。
如今南大人膝下只剩一個女兒,按理來說也是要嫁予王侯為正室的。但半月前,這位南大人已被越恆拿著幾個證人當殿告了一個貪贓之罪,獲罪去職,擒拿下獄。
「南嚴的女兒。」
宋暮話音微頓,瞥了他一眼,「你再說一遍,誰送來的?」
全安意識到自己的話沒說清楚,他小心翼翼道:「南家,是白馬公府的南袤,南大人府上送來的人。」
越恆與南嚴可以說不僅素無仇怨,還因著同在聖人面前當差,可以說頗有幾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