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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6:48 作者: 南雍
不就是病一場,又不是什麼絕症,一時死不了,她便仍要見魏玉。
為了這麼一件事,其他她都可以往後拋。
五年的等待,她已經付出太多,像個賭紅眼,輸不起的賭徒。
緊緊攥著最後一點籌碼,迫切的想要翻盤。
只要魏玉願意好好向她解釋,那她這五年的等待就不算白費。
宋暮的神色冷了下來。
門外有人輕輕敲門,吉安在門外通報,「殿下,南小姐的奶娘回來了。」
宋暮移開目光,「進來。」
南歡期盼的向門口望去,卻只見王鳳珠一個人進門,身後並沒有跟來任何一個南府的人。
她心頭一空,思及方才自己信誓旦旦的篤定南府一定會來人的樣子,不由得閉了閉眼。
可以回去卻不願意回去與無法再回去。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可太大了。
直到此刻,南歡才真切的感到自己已經無家可歸。
王鳳珠幾步走上來,低著頭,一臉為難道:「小姐。今天我沒能見到夫人。」
南歡木然的點了點頭。
宋暮冷笑了一聲,南歡側過頭,不願看他。
「這下可算如了三姑娘的願。」
就是不看,光聽聲音,南歡也知道他臉上的表情有多譏諷。
別說別人嘲笑她,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中嘲諷自己,這都幾時了,竟還以為只要她肯低頭,阿爺與阿娘還會將她接回府做她的南三小姐。
一個名聲盡毀的女人,南氏一門清貴早把視為恥辱。
她怎麼還敢做這種春秋大夢?
南歡隱忍著情緒,一言不發,卻濕了眼角。
她不看宋暮,宋暮卻垂眸望著她,兩隻眼漆黑如同點墨,透著一股攝人的冷意。
「南袤名重當世,竟能棄愛女如此。」
說她便也罷了,但南歡卻不願意聽到旁人說父母親長的不好。
『愛女』二字,無疑是南歡心中最痛楚的地方。
「落到此等境地,」她哽咽道:「是我咎由自取,與父親,與南氏無干。」
南歡轉過頭,瞪大了眼睛望著宋暮,憋著一口氣問道:「殿下聽到我親口承認一切不過我咎由自取,可滿意了?」
宋暮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哭。」
南歡抬手推他,她手上沒有什麼力氣,推在人身上也軟綿綿的。
「用不著王爺在這裡看不起我。你走。」
宋暮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抬起手想要扶住她的肩頭,手落在半空又只能收回,低聲說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南歡推不動他,自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低聲啜泣起來。
宋暮沒了辦法。
他對她向來是沒有辦法的。
王鳳珠輕嘆了一口氣,「殿下,您要不然還是先走吧?」
宋暮盯著南歡的背影看了半響,只得起身走出了房間。
這次便算是不歡而散。
王鳳珠輕聲寬慰南歡,「小姐,王爺他瞧著不像是成心作弄您。您不要傷心。」
若是成心作弄,以宋暮如今的權勢地位,南歡怎能抗拒。
今日見小姐居然向這平北王發脾氣,她都捏了一把汗,生怕宋暮發怒。
沒想到傳言中這位性情暴烈的王爺竟對小姐多有包容。
南歡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我不為他傷心,我只憎恨自己。我都恨死了我這樣子。奶娘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笑話?」
王鳳珠聽到這話,連連搖頭,卻也是心酸得說不出什麼話了。
南歡閉門不出,即使王鳳珠每日按時為她煎藥,將門窗都緊緊關閉,精心照料著南歡的飲食起居。
她仍舊整日在榻上昏睡,那個做過的夢,做的越來越清晰。
人一日日的清瘦下去,病的愈來愈重。
偶爾醒來的時候,王鳳珠想與她說幾句話,對上那雙空洞的淚眼,卻也不知怎麼開口。
說什麼話才能安慰南歡呢?要怎樣才能讓她重展笑顏?
這般境況下,想要南歡還開開心心的,實在太難了。
酒舍連著幾日沒有開門,前來打酒的熟客向周圍的店鋪打聽,「這酒舍怎麼不開了?」
倡肆的老媽媽倚在門口,笑嘻嘻的說道:「誰知道呢,好幾天都沒開門了。郎君要喝酒不如晚上來我們這裡坐坐?我們這裡不光有酒水,還有全城最漂亮的姑娘。個頂個的美人!」
客人連連擺手,快步走了。
典當鋪的夥計,「你可算了吧。還全城最漂亮的姑娘,你這裡哪個姑娘比得上南小姐。」
旁邊的夥計跟著附和,「不見南小姐身影,咱們這平樂坊似乎都少了幾分顏色。」
胭脂鋪的娘子搖晃絹扇,「我猜南小姐多半是病了,這連著幾日,我都聞到他們院中傳來一股藥味。」
「這麼多天都沒有開門,想來一定病的很重。嘖嘖嘖,真是可憐啊。生病了家人也不在身邊,連個上門探望的人都沒有。」
「這能怪誰呢?還不是要怪她自己。堂堂四姓女又如何,現在病死了恐怕連家廟都進不去,一個燒紙送行的人都沒有。」
一輛馬車從街口駛入,眾人見到拉動馬車的那兩匹駿馬都是一靜。
自古駿馬就是有價無市,典當行的夥計心中暗道,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顯貴竟能用得起這樣的兩匹馬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