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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46:36 作者: 清酒漬
雪花紋路充滿了整個屏幕,無笙卻無言的望向它。
或許就在幾分鐘,甚至幾秒之前,這上面還會映照出他們正在經歷的副本,開盤下注聲不絕於耳。
但現在,賭局結束,「賓客」盡散,如今他站在這裡,竟然感覺格外荒涼。
許久後,無笙收回了視線,步伐不停。
漸漸地他發現,蒼白之城與其說是一座城市,其實更像是無數城市群的相互糅合,它一眼望不到邊際,渾然一體卻又界限分明。
在最邊緣的城市中,頭上交織的黑色電線遮天蔽日,無笙正準備邁向前方略微整潔的街道,卻被兩人攔了下來。
其中一人又瘦又高,嘴邊不知叼了個什麼東西,另一個稍矮一些,卻壯實許多,下三白眼流露出兇橫的精光。
瘦高個吹了聲口哨,看向無笙身上仍然帶著血跡的衣裳,開口:「剛從遊戲裡出來的新人吧?你不知道,在這裡連呼吸都是要交費的?」
無笙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去,肩上的大片血跡已經乾涸,僵硬成一團,硌得人有些不舒服,再往下去,則是因為在迷宮中爬高台,而早已被刮成了布條的褲腳。
副本結束之後,遊戲治好了他身上的所有傷口,卻不會給上一套乾淨的衣服。
而老玩家都會在副本結束後,利用金幣兌換點數,不是用於賭局下注或是日常開支,而是要立馬換上一身乾淨衣服,以免被人看出自己剛經歷苦戰,而後乘火打劫。
因為在這裡,會有人專門遊蕩在街道路口,狩獵那些剛從第一個副本里出來的新人。
這些強盜雖被整個城市唾棄,卻總是無法根除,他們有一個光鮮靚麗的名號,叫做「拾荒者」。
但也有著一個更加親切的別稱,名為「腐鴉」。
他們總能找到獵物,新鮮的,或者是即將要腐爛的屍體。
「交出來吧,上一個副本的金幣,不然進不了城,就只能在這等著被廡河吸成人干。」
無笙抬眼,他分明笑的親切又溫柔,卻如同黑夜裡隱藏在密林後的頂級捕食者,讓人脊背寒涼。
他輕聲反問:「廡河?」
瘦高個將嘴裡的東西吐了出去,吊兒郎當的:「沒有誰能夠跨過廡河,稍微靠近那兒的人都會發瘋。」
無笙的眼亮了亮,似乎對此十分感興趣,他繼續問道:「那條河這麼厲害?」
瘦高個卻被他擾得不厭其煩,粗暴地打斷了提問,開口:「你他媽有完沒完,問那麼多幹什麼,錢,拿來!」
他說著,便朝無笙伸出了手,那略帶異味的指頭差點懟到無笙鼻尖。
兩人不懷好意地盯著無笙,內心暗自竊喜情報不錯,這人看上去瘦弱又狼狽,一定是個容易得手的獵物。
昏暗的天色下,幾聲慘叫兀地響起,老舊泛黃的路燈燈罩被濺上了血跡,少年將幾縷銀光斂於手中,佛珠作響,他理著衣領,一步一個腳印朝著更前方走去。
眼見無笙離開,姜汝終於從暗處的小巷裡拐了出來,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著地上兩人的情況。
半響後,他略微鬆了口氣。
還好都只是手臂上的皮外傷,想來應該是無笙嫌吵,揍完後便直接將兩人打暈了。
但是...這些是什麼?
姜汝看向那兩人雙臂上,像是被某種絲線捆綁束縛後留下的痕跡,陷入了沉思。
看不出來,那新人還挺變態啊。
這時,瘦高個恍恍惚惚地醒了過來,他看向眼前面色凝重的小男孩,一時間思維沒有回籠。
姜汝自然也看見他醒了,他不算客氣地拍了拍那人的臉,問道:「紹刀,事辦好了嗎?」
紹刀聽見這個聲音後,瞬間回了魂,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又一腳踹醒自己的同伴,低著頭回答:「我們只試探出了他的武器,好像是某種絲線,攻擊速度極快,我壓根沒有看清。」
給他們遞消息的人竟然是這樣一個小孩?
姜汝聽著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內容少不得帶上一些誇張,又滿嘴「可能」、「大概」、「好像」,沒一個確切的消息。
他的面色有些不耐,隨手丟給兩人一袋金幣後便再次離開。
紹刀掂了掂手中的錢袋,面上欣喜若狂,連連點頭哈腰地道謝。
而在這條街道的樓房天台,無笙則靠坐在老式播音器下,表情玩味。
「果然被人盯上了。」狀似苦惱的一聲輕嘆。
但無笙在看見姜汝給那兩人的錢袋之後,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一定找個機會把這個遊戲的主機給砸了。
下方的戲劇已然散場,無笙起身繼續遊蕩。
其實他能去的範圍非常有限,很多地方都有著無形的屏障,無笙在經過數次碰壁後猜想:這些東西的限制很可能與他的等級有關。
就像是一個遊戲中,如果玩家的等級不夠,那便不能解鎖其他場景。
於是,在這個混亂的落腳點中,無笙只能找到一個勉強能看的旅館過夜。
推開帶有污漬的大門,裡面鮮紅的「洗浴」兩字便映入眼帘,老闆娘熱乎的招待聲隨即響起。
「嗨,小哥,住宿嗎?一晚一個金幣,兩晚三個金幣,包三餐和足浴,童叟無欺哦~」
無笙扭頭看向那身材火辣的老闆娘,嘴角再次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