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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5:14 作者: 冷酷荔枝
之後的發展則是陸岸口中難拿龍標的原因,其中包含寧岐的殺人動機,小城裡烏煙瘴氣的暗鬥,以及少部分的血腥打鬥過程。
方棲寧還沒有讀完,他也不想提前翻到結局。他剛讀到寧岐重新和那位長輩碰面的部分,陸岸就從洗漱間走了過來。
陸岸略帶忐忑地問道:「你看到哪裡了?」
「唔,」方棲寧歪著腦袋垂下眼,神情鬆弛地回答他的問題,「沒到一半。」
正如陸岸所說,他寫這個故事的出發點是方棲寧,但筆不從心,一旦下筆就控制不住故事的走向,完全扭曲成了一個全新的橋段。
至少方棲寧的感觸是這樣,他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到。
在方棲寧讀了一小半的劇情里,明線是寧岐這個人,暗線講的是小城的官場,和孟明奕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他忽然很好奇,陸岸到底放了什麼假消息出去。
陸岸很快替他解惑:「我刻意放給孟明奕的消息是,這個劇本的主角是個年輕的緝毒警,在查案時踢到鐵板,反被污衊背叛警方,從而入獄。」
……原來是這樣啊。方棲寧蜷起了手指,抬起頭道:「他應該想不到那麼多,只是覺得膈應。」
頓了一下,方棲寧看著他,眼睛裡含著笑意:「但是膈應他一陣子也是好的。」
陸岸溫和地笑了笑,放鬆地靠在沙發背上。
方棲寧想了想,偏頭問他:「演寧岐的是言元嗎?」
昨晚聽了孟明奕在包廂里絮絮叨叨的廢話,方棲寧還記得那個叫言元的男演員出演了陸岸的新劇本。
陸岸說是,這也是他唯一定下來的角色。
「言元……我之前有部戲打算和他合作,但是因為他公司的緣故,沒能成。初稿定了後,我設想了幾個待選的演員。寧岐這個角色,設定是不到三十,他今年還沒到二十五,市場上有幾個三十五上下的演員都可以出演。他們的演技都比言元純熟,但我始終覺得,讓他試一試,或許會更合適。」
「挺好的。」方棲寧說,即便他只看過言元的幾個鏡頭,冥冥之中依然相信那個年輕演員能夠演好陸岸筆下的角色。
陸岸的神情忽然有些微妙,沉吟片刻才說道:「定角色是上半年的事,在那之後我才知道了一件事……和孟明奕有關。」
「什麼?」
「小寧,你有沒有覺得,言元看上去有點面熟?」
方棲寧頓時回過味來,驚愕地脫口而出:「鍾遙?」
陸岸點點頭,圈裡人關係混亂是常有的事,甚至常常會用點不入流的手段將看中的人圈到身邊。
孟明奕一六年回國,彼時的言元正兢兢業業在片場摸爬滾打,背著公司先斬後奏去面了部電影,整個劇組命途多舛,從拍攝過程到拿上映證步步都是難點。言元被公司冷處理了一段時間,沒有曝光也接不到新本子,挨了兩三個月,終於仰仗著之前合作過的一個副導演替他牽線,拿到了一個試鏡的機會。
那也是孟明奕回國投資的第一部 電影,獎項顆粒無收,業內惋惜白瞎了這麼好的陣容,好在票房不錯,為他打下了第一塊磚石。
言元原本該是片裡的男配。之所以說原本,自然是他錯失了那個角色。
導演端坐正中,窄小的試鏡間裡有孟明奕的一席之地,在導演右側正襟危坐,看著一批一批流水線上的產物敲門進來,又微笑著退出門去。
言元抽的順序很爛,排在倒數幾位,到這個時候導演基本上已經疲憊了,只有做到足夠出彩,才能勝過排在前面的競爭對手。
他做到了。不僅勾住了導演的視線,也吸引到了旁邊的孟明奕。
孟明奕活了三十多年,睡過養過的男孩女孩不計其數,沒想到剛回國就踢到了鐵板。言元一次拒絕,他有許多慣用的小手段可以壓制,更有無數人爭搶著替他鞍前馬後。不想折騰來折騰去,孟明奕也沒能將言元收入囊中。
言元成了他心裡的一塊死疙瘩,抹不平沒關係,流水線上的替代品一抓一個準。
起初不止是五官,鍾遙和言元連神態都有幾分相似,孟明奕對他十分滿意,親自帶過來養在身邊,一養就是好幾年。鍾遙越來越乖順,氣質神態與言元差得越來越大,孟明奕雖說心有不滿,但養個貓兒狗兒時間久了都不忍心一腳踢開,鍾遙也就繼續在他身邊待了下去。
陸岸講得很簡潔,三言兩句將一段故事概括,天意作弄人,並不相干的兩個人里,另一個卻要承受前者僥倖逃脫的命運。
「孟明奕昨天臨時弄了那一出,刻意提到言元的名字,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有耳聞,」陸岸語氣平緩,難掩厭惡,「但演員是我定的,我抱歉的是大概會再給鍾遙添上一次無妄之災。」
色厲內荏,欺軟怕硬……不止孟明奕是什麼樣的人,與齊曼容之死相關的所有人,方棲寧一個一個記住了他們的名字,不厭其煩地通過文字影像分析性格習慣,這是他能力範圍內能做的事情,並且時時刻刻牢記於心。
依照孟明奕這個人的一貫作風,他的火氣只會全盤轉移到鍾遙身上。
事前他無法預判孟明奕會帶誰過來參加洗牌遊戲,只草草地了解了幾個連同鍾遙在內的情人,甚至沒把鍾遙當成可以接近的對象。
方棲寧出聲接話:「我昨天應該把鍾遙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