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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5:14 作者: 冷酷荔枝
蕭栩對奚路的言聽計從,大約始於他被停職的那段時間,自卑和恐懼交替出現久而久之,蕭栩習慣了接受來自室友、同事,甚至陌生人的壓迫。
方棲寧若無其事地把下巴擱在陸岸的肩上,陸岸攥住了他的手,過了好一會才鬆開。
天黑得越來越早,方棲寧今天不是很急著去風眼,正好陸岸開了車過來,也能縮減大半時間。方棲寧窩在家裡和陸岸一起吃了頓晚飯,陸岸掌勺,他打下手。
磨蹭夠了,方棲寧才不情不願地拉開衣櫃,簡單收拾了自己,往臨時停車位走去。
方棲寧推開包廂門,陸岸在他身後一同進來,他迅速掃了一眼人數,意料之中的人果然尚未到場,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奚路,其餘五個人都已經落座。
裴澤上來就拿捏他:「來遲這麼長時間,你說該不該罰?」
「當然。」方棲寧笑著坐了過去。
裴澤遞了瓶剛開蓋兒的酒過來,包廂里的光線恰好打到暗處,他看也沒看就倒了半杯,酒液流進喉嚨才發覺是一瓶甜酒。
方棲寧和他碰了碰杯:「多謝。」
裴澤拿著鑷子夾了兩塊冰塊,低沉的聲線和冰塊相撞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我哪裡捨得罰你哦。」
光影在每個人身上流動,深深淺淺的光斑映在牆壁上。孟明奕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們這邊,更準確的說是落在陸岸身上,一面和身旁的盛晨星斡旋,一面暴露著他的不安。
孟明奕名下見不得光的糊塗帳少說有百十來筆,更是不乏能夠改寫成影視片的腌臢事。陸岸放了個意有所指的假劇情,立即叫他對號入座,此刻不說坐立難安,心裡也是在嘀咕的。
但他的神經遠沒有那麼脆弱,只當是埋下了顆膈應人的疙瘩,見到陸岸時依舊是一副喜相逢的模樣。
「一、二、三……六、七。」裴澤的手指從方棲寧開始,順著轉了一圈,最後落到自己頭上,說道:「這還少了一個人啊。」
拋開早就猜到的方棲寧,其餘人聞言互相看了幾眼,蕭栩沉默不語,率先站出來說話的是坐在另一端的盛晨星。
「是奚路吧,奚路怎麼沒來啊。」
裴澤恍然大悟,問道:「上回和奚路抽到一對兒的是誰?」
「是我。」陸岸不疾不徐地答話,但對於奚路的去向,想也知道他的確是一無所知。
盛晨星原地不動,眼波流轉到陸岸身上,忽然開口接過話茬:「那我打個電話問問他吧。」
裴澤不置可否,任他撥通電話。
方棲寧沒閒著,借著酒杯和光線的遮掩,一直在觀察場上諸人。孟明奕偏頭和鍾遙說話,鍾遙僵直了上半身,眼皮一下也不抬,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孟明奕掐著煙屁股,抖了抖燃了前半截的菸灰。門沒關嚴實,呼出的白霧順著風飄到鍾遙臉上,將他本就不太明顯的神情完完全全遮擋了起來。
撥出去的電話久久沒能得到回應,忙音中文英文各播了兩遍,盛晨星才悻悻掛斷電話。
裴澤站出來粉飾太平:「那行,沒聯繫上就算了,就當他不打算繼續玩了唄。」
說著他叩了叩桌子,徵詢其餘人的意見:「我找個朋友過來補缺?」
方棲寧側過臉盯了裴澤一眼,他心裡的看法並不重要,因為已經有人在他之前說出了與之不同的意見。
「別啊,少個人正好,總是抽一對兒一對兒也沒意思,這輪正好玩點不一樣的吧。」孟明奕遞了根煙給他,面上露出波瀾不驚的神情。
裴澤接過煙,卻沒有立刻點燃,饒有興趣地發問:「怎麼玩?」
孟明奕面容不改,裹著俯瞰眾生的篤定感,懶洋洋說道:「就七個人玩兒。擲骰子,點數最大的人有特權,可以直接指定他這一輪想抽到的對象。點數最小的人剝奪抽牌的資格,剩下的四個照常,抽中相同花色的湊成一對兒。」
盛晨星插了一句:「為了保持平衡,就是要踢點數最小的人出去的意思唄?」
「不,你忘了我之前的話,」孟明奕拿過那一沓牌,從中找出一張斜角鮮紅的桃心六,捻著紙牌語氣鬆快道,「抽到紅心的那一對,有權利踢人出局,當然,也可以選擇三個人一起咯。」
這說的就是廢話。決定權交到天意手上,搖號搖到最小的出局是天經地義。把決定權挪給另一個人,在座的除了蕭栩涉世不深以外,既然坐在一塊兒玩了個遊戲,誰也不會主動踢人出去。
除非是奚路這樣莫名消失的。
孟明奕一一掃過眾人,眉間含著淡淡的勢在必得。
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桌上原本就有三枚骰子,方棲寧call服務生進來送了缺的幾枚和骰盅,不在先後順序上扯皮,同時擲就可以了。
陸岸掂著手裡的骰盅,反按在桌上,冷不丁問道:「擲出點數一樣的,再擲一次?」
孟明奕搖骰盅的動作嫻熟,頭也不抬道:「對,概率**件,總能分出大小。」
骰子悶在骰盅里撞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方棲寧不去細究其中的彎彎繞,擲出來點數就會水落石出,不急於這一時。
他低頭瞥了眼塑料骰子,運氣還不錯,朝著天花板的一面是四點,高不高有待商榷,至少不會是最低。
陸岸一貫好運,點數比方棲寧高上一點,只差一點就是最多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