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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5:14 作者: 冷酷荔枝
    「遙遙別怕,陸老師人好,脾氣也好,你去陪陪他,沒事的,乖。」

    鍾遙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朝陸岸展開了一個羞赧的笑。

    只剩負責發牌的裴澤還沒有揭開謎底,實際上此時也不需要他做什麼了。裴澤原本就坐在方棲寧左邊,現下更是越靠越近。

    他低頭拉住方棲寧的手,往手背上親了一口,抬眼笑道:「幸運之至。」

    方棲寧沒有拒絕他,任他牽著自己的手,面上笑意更濃。

    裴澤坐回原位,他已然安排好了第一周的行程,興致勃勃地同諸人介紹他家的溫泉山莊,從泉水講到住宿,然而眾人心裡各懷鬼胎,沒人有時間分神聽他的鬼話。

    他不以為意,最終意猶未盡道:「下星期同一時間,從山莊回來之後,還在風眼聚,把第二輪的牌抽了,你們看呢?」

    方棲寧攤手:「我沒問題,反正我怎麼都得迴風眼。」

    裴澤大手一揮:「那行吧,今天到此結束,明天早上我派司機去接你們啊。」

    幾分鐘前包廂里還是滿滿當當的,現在只剩下了兩個人。方棲寧抬起頭,發現陸岸不動如山地坐著,一點兒也沒有打算走的意思。

    這半年多,他常常一整夜都呆在風眼,時差倒不倒對他來說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兒。方棲寧癱在軟皮沙發上,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周旋一二,陸岸湊了過來,靜靜地看著他。

    裴澤那一下親得格外浮誇,其餘六個人齊刷刷看過來,他原先的伴兒盛晨星置若罔聞,反倒是方棲寧分手了三年的前男友紅了眼睛。但陸岸是體面人,他不會為了這樣一個淺薄的吻就突然暴起,更不會讓局面僵化。

    他只是細細地描摹著方棲寧的五官輪廓,在心中默默比對,是胖了還是瘦了,是累了還是倦了。

    方棲寧忽然說:「陸岸,是我衝動了,你不該跟我一起玩這種遊戲的。」

    陸岸垂眸看他,避而不談這個問題,轉而道:「小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年多之前吧,」方棲寧不打算隱瞞這種小事,「春天的時候。」

    陸岸說:「你是不是很不想看見我?」

    他被押上飛機之前哭著給陸岸撥了個電話,在電話里反覆重複,陸岸,我不想走,我不想走。飛機落地後卻奇異地清醒了,他給陸岸發最後一條簡訊,分手吧。

    然後拋掉一切,重新開始。

    世上每天都有無數生死輪迴,方棲寧無比希望陸岸不要察覺到哪一份是屬於他的。無論陸岸究竟有沒有變,他都不願意將曾經的戀人牽扯進來。

    方棲寧閉眼,點頭道:「是。」

    陸岸神色自若,像是料定他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他從沙發上起身,說:「那很遺憾,接下來的幾個月,你總是要見到我的。」

    方棲寧不去接他的話,一直半闔雙目,直到陸岸離開包廂。

    第3章 ROUND1-3

    消失了大半晚的謝喬帶著揶揄的笑意走進包廂,挨著他坐下來,篤定道:「寶貝,這就是你要會的老朋友?」

    他有一種本事,能夠將老朋友三個字說得和舊情人一樣纏綿。

    方棲寧有氣無力地往他懷裡鑽了鑽,疲憊道:「喬兒,我怎麼沒早點兒遇見你呢。」

    謝喬笑得風情萬種,這樣的詞不該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卻又萬分地貼合謝喬。他像安撫小貓一樣,一下一下地撫過方棲寧的脊背,軟聲道:「什麼時候都不遲,我好喜歡寶貝呢,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才想騙你當我男朋友,現在我改主意了,我發現做朋友,寶貝才會更愛我,是不是?」

    他的日常就是將愛掛在嘴邊,方棲寧心裡門兒清,小聲道:「我過段時間把風眼轉給你吧。」

    「嗯?」謝喬反應過來,「我不接受。」

    方棲寧說:「你賣了去辦畫展也好,留著掙錢也好,總歸是有點用處的。」

    謝喬說:「你的日子才剛剛開始,沒必要搞得一副過完今天沒有明天的模樣。」

    方棲寧笑笑,不是只有互補才能做朋友,像謝喬這樣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又對他了解地透徹的人,反而更適合做朋友。

    他握住謝喬的手腕,輕聲說,喬兒,我知道了。

    他在風眼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時謝喬已經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裴澤一張興致高昂的臉。

    十月末了,太陽早已沒有那麼刺眼,裴澤將一個蠢兮兮的富二代扮演到極致,鼻樑上卡著閃光的黑超,開著超跑來接他,第一時間進入了男朋友的角色。

    方棲寧在風眼有單獨休息的地方,他慢吞吞地洗漱完畢,拖著行李箱走出門去。

    「帶什麼行李箱啊,山莊裡衣服日用什麼都有。」裴澤說。

    方棲寧將行李箱塞進後頭跟著的保姆車裡,沒搭理他,繼續在副駕駛假寐。

    一路沉默,健談的裴澤仿佛收到了不准說話的指令,只顧埋頭開車。等到了他家的山莊,裴澤身體裡的程序才緩緩啟動,開始盡起了地主之誼。

    圓寸小哥奚路和那株交際花從同一輛車下來,盛晨星明晃晃地露出一截脖頸,星星點點的紅痕很是煞人,看來他倆已經提前適應了這個遊戲,結盟於第一局的前夜。

    方棲寧扭頭看裴澤,對方攤了攤手,無所謂地笑了一下。

    徹底被忽視的青年孤零零站在樹下,枝葉茂密,遮住他的半張臉,隱約可見慘白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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