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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翊陷入了思索。

    他不是一個愚蠢的人，沈氏一向貪生怕死地苟活那麼多年，如今竟然敢在萬箭之下說出這些話。

    接著，沈端玉繼續說道：「 你生父威遠候勤政愛民，仁慈善良，能辨是非，卻沒想到居然生出了你這樣的兒子，認殺父仇人為父，幫推翻你們國家的昏君！我從前一直以為你死了，或者流落在外，卻沒想到被顧老狗賊收養之後一直隱瞞了你的信息，難怪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被這般痛罵的顧清翊略略沉思，下刻，一個通報士兵急急走來，附耳和沉雲野說了什麼。

    沉雲野大驚失色，複雜地看沈端玉一眼，隨後說道：「她沒有撒謊……」

    「這是真的。王爺。」沉雲野道，「上次江嶸說了那些話之後，屬下便一直暗中派人調查此事，查到了當年威遠侯府老僕從，都是如此描述的。」

    從前的三觀轟然崩塌。

    顧清翊韁繩勒的越緊，再鎮定如他，也露出了錯愕的神色。

    沈雪檸思來想去，站在陣前，忽然大膽地想嘗試另外一個策略，放軟聲音勸道：」清翊，接受事情吧，迷途知返尚且不晚……你真的要幫昏君嗎？那是你的殺父仇人。」

    沈雪檸溫柔的話語聲，循循善誘，如冰天雪地中的暖風，永遠能夠慰顧清翊。

    顧清翊真的冷靜了些，下刻，揮手：「暫且收兵回府。不能讓江嶸跑了。」

    他需要回去好好梳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若事情屬實，自己難道真的認賊作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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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65章 稱帝

    ◎阿檸，我還活著◎

    江嶸身上皆是水牢髒污, 他臉上也有幾道刀痕，手足無措，他想伸手摸摸沈雪檸的頭, 卻又怕把這麼精緻的人兒給弄髒了，一時間手就僵在她的頭上。

    哪想沈雪檸主動靠了靠，往江嶸手上蹭蹭，柔聲道：「江嶸, 你抱抱我。\」

    抱抱我……

    這句話就像是有魔咒那般，圍繞著江嶸的耳朵, 江嶸再也顧不得身上髒污，一把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仿佛從此就要把她完全融入自己餘生那般，力氣很大。

    「阿檸……唉……我現在飄搖不安定，你跟著我, 只怕很危險。」江嶸攥緊拳頭, 如今乾坤未定, 前路太過艱難。

    「我打算今夜發起總攻, 我的人馬都盤踞在京城附近，若等顧清翊反應過來, 等那狗皇帝部署好，我就毫無勝算了, 我陪不了你多久, 等之後我讓永臨把你送到江南安全的地方，江南儘是我的人馬, 就算……就算我有個三長兩短, 那裡的人也會護你周全。」

    沈雪檸柳葉眉緊皺, 陷入不安, 她放手抓住了江嶸的手心，搖搖頭：「我不要三長兩短，我要你活下來。平安地活下來。我也不去江南……我就在京城陪著你……」

    「可你是我的軟肋，若被顧清翊抓住……」

    「我會藏好。」沈雪檸打斷他，態度堅定，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江嶸嘆口氣，看著窗外朦朧的天色，等沈雪檸還要講話時，他一記手背將沈雪檸擊暈，隨後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坐墊上，拉上毛毯給她蓋好。

    「找人將她送到江南世外桃源處，若我有意外，你一定要把她照顧好。」江嶸攥緊永臨的衣領，「聽到沒有？」

    「如此大敵當前，我不走，屬下要陪在主上身邊。」

    江嶸長嘆一口氣，虛弱道：「罷了，你留下，讓永啟去。」

    *****

    江嶸找人在黃昏時，直接發氣了總攻。

    朝廷的兵馬不習慣半夜作戰，而江嶸的人卻在夜晚遊刃有餘，今夜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藥，給我。」江嶸咳出一抹血，朝永臨伸手。

    永臨拿著玉瓶的手微微發顫，這是禁藥，能夠在半刻鐘內封住江嶸表面或內臟的傷，止血後麻痹住傷痛，就跟沒受傷那樣，不會感到痛，也不會因此影響行動，假裝全身傷口癒合，但十二個時辰後，藥效失去，傷口變會全部爆發，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全身會出現大出血，有性命之憂。

    本來永臨是怎麼也不願意讓江嶸吃這藥的……

    可是……

    江嶸直接搶走服下，翻身上馬，寒眸在夜色中比刀刃鋒利，他冷冷道：「沒時間了。」

    擊敗落敗王朝的最後一擊，只在今朝。

    若錯過，多年來的籌謀將滿盤皆輸！

    服下禁藥的江嶸，渾身都出現了微微變化，五臟六腑都仿佛被冰凍那般，也不疼了，他卻生生嘔出一口黑血，血如罌粟般昳麗地開在他嘴邊。

    他冷笑著勒緊韁繩，高舉令牌：「殺！」

    江嶸帶領勢不可擋地沖入皇城。

    而此時，王帳中的顧清翊，找了人調查了當年的真相。

    真相讓他難以接受……

    沒想到沈雪檸和江嶸說的都是真的……

    他和江嶸真的是表兄弟。

    而自己真的認賊作父那麼多年……

    顧清翊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真相……

    「王爺，不好了，江嶸他們再次大舉入侵了！我們是不是也要……」沉雲野攥緊劍柄，「您是怎麼打算的？」

    「怎麼打算的？喝酒。」顧清翊舉起烈酒罈子灌，任辣勁嗆喉，清酒滾入衣領中，他一壇接一壇地喝著，冷笑道，「本王早就不想替昏君收拾爛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