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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話落,扶著腰一拐一拐往外走:「來幫朕研墨,今日的摺子一本都還沒批。」
廖公公應了聲是,看到帝王不如平日挺拔的脊背,是說不出的落寞。
乾清宮大殿燈火通明,明昭帝坐在御案後,才剛拿起一本摺子,就想起還要要事,回頭問廖公公:「禮部說了如何安排朕孫兒的滿月宴嗎??」
日子眨眼過,離皇孫滿月也就小半個月不到了。
廖公公總算找回了本領,雙眼一眯,開始滔滔不絕給帝王匯報禮部的打算,又從摺子堆里找出禮部遞上來的摺子,一樣樣比對著讓皇帝看有沒有要修改的。
可惜明昭帝至此至終神色淡淡的,連個笑容都沒有。
此際的東宮,太子亦在太子妃跟前,跟她說著兒子滿月宴的安排。
「禮部給上來的摺子,孤看過了,覺得過於隆重,所以駁回了許多條。他們修改後再遞到父皇那,孤覺得還是要跟先說一聲,你可別多想,孤和你一樣十分喜歡羿兒。」
皇孫還沒滿月,夫妻倆商量著,取了羿這個小名。
太子妃聞言緩緩抬頭,看銀燈下神色溫柔的男人,心湖是溫暖的:「我明白殿下的用意。殿下已經是太子,是儲君,羿兒的滿月不必太過隆重出風頭,也是別人不敢看低的皇孫,即便不是皇長孫,但他有殿下這個父親,那就是其他人越不過去的尊貴。我不會為了那點虛弱,把殿下和羿兒推到風頭浪尖上的。」
太子靜靜聽著她說話,在她說完後長長出了一口氣,去拍了拍她手背:「跟著孤,其實是叫你委屈了。」
太子妃出身並不高,別人覺得她嫁入東宮,那是飛上枝頭。
可皇家的媳婦焉能好當?
首先一個賢惠和開枝散葉就壓得她能喘不過氣,太子妃常常為上回不小心失了胎兒而偷著哭泣,這些太子都是知道的。
何況他後院裡還有良娣、才人等侍妾,太子妃不得善妒,常常要親口把他送別人那去。
心裡自然是苦的。
他即便不想去,也得應付。
因為他是儲君,遲遲不得皇嗣,即便是他的原因,他也不能讓人懷疑到自己身上或者太子妃身上來。
不然失了胎的太子妃處境恐怕會更艱難,他父皇已經不止一次暗中讓太醫給太子妃號脈,想知道是不是太子妃不適合孕龍嗣。
後來他後院的侍妾傳出有孕,哪怕沒能保住,也足夠讓他們夫妻鬆口氣的。
可他虧待了太子妃不假,要是她嫁了平常的官宦人家,估計會比在宮裡過得快樂些。好在,老天保佑總算讓太子妃這一胎順利了。
唯一讓他感到有些惆悵的是,這是個皇孫。
太子妃不知他此話包含了許多含義,只當他是在為滿月宴的事情安慰自己,遂露出個燦爛的笑,一時情不自禁依偎到了太子懷裡。
「殿下在這般說,可是與我生分了。」
懷裡的人溫軟,太子心頭重重跳了一下,好半會才有些僵硬和小心翼翼地去攬了她肩頭,又過了良久,才嗯了說:「不會生分的,就怕你以後怪罷了。」
太子妃柔柔地笑,心裡想著怎麼會有那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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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裡的晚飯一直鬧到了快二更天。
在散席前,許鶴寧清了嗓子,抿了一口茶,揚聲唱起了歌。
歌是浙江那片的方言,雲卿卿聽不懂,卻覺得很好聽。
她是首回聽到許鶴寧這樣揚聲高歌,就是聽到一般,總是得到他斜斜飛來的眼神,一雙桃花眼裡是讓人不明的光芒,讓她有些奇怪。
然而,她奇怪,在場的許母和劉燦一應人等都哈哈哈哈大笑起來,陳魚更是吹了個口哨,笑得東倒西歪。
雲卿卿更加莫名了,就見許鶴寧端了茶給她,讓她喝。
大家都在起鬨讓她喝,她忍著心裡的微妙,低頭抿了口。在她抿過茶後,大家反倒安靜了,都聚精會神看她。
她看看大家,在看看嘴角啜著笑意的許鶴寧,低頭再一看他手還沒動。
這是讓她再喝的意思?
她就低頭要再抿一口,結果許鶴寧在這個時候移開了,把茶杯放下,大家又哈哈哈大笑。
「怎麼了?」雲卿卿到底忍不住,問了一句。
許鶴寧也笑得肩膀都在抖,咳嗽好幾聲才停下笑來說:「沒事。」
都笑出淚來的許母抹了抹眼角,溫柔安撫她:「他疼你呢,別放心上。」
雲卿卿卻直覺這肯定有事兒。
不過她再怎麼問,大家都是只笑不語,只能在心裡存了個疑慮,等回到屋,一把就將他堵在門邊問:「你剛才唱的那歌,還有讓我喝茶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興師問罪,許鶴寧懶懶靠著門板,笑得不怎么正經:「你不是想要學鳧水的。」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她皺眉看他:「都這麼晚了,還去池子嗎?」
「這後頭有一個單獨的池子,沒人會過來,我邊教你鳧水邊告訴你今晚唱的什麼。」
雲卿卿猶豫了片刻,到底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同意了。
她換上特意為泡溫泉準備的紗衣,然後裹上厚重的斗篷,被他攬著到了池子邊。
「先泡泡腳。」許鶴寧拉著她在池邊坐下,彎腰去把她軟底繡鞋給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