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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那傷疤徹底無法去除。
「可憐見的,那孩子得多傷心。」許母愁眉不展地說了句,也不知道是說劉燦,還是他的未婚妻。
「我就先說一聲,晚上就能見到,別到時你們都沒心理準備……」許鶴寧一拍膝蓋,嘆氣一聲。
劉燦是個苦的。
先是被方挽晴傷得狠,如今未婚妻又出了這樣的事,偏他總還能笑得雲淡風輕。
雲卿卿和許母都明白他的意思,是怕到時萬一露出驚訝的神色,哪怕是善意的,都會傷到人姑娘。
婆媳倆一同點頭,陳魚此時冒著風雪一路趕來,在外頭喊了許鶴寧出去。
許鶴寧聽到喊聲,徑直站起來就往外走了,連雲卿卿在身後說三弟怎麼不進來暖和暖和都沒回應。
兩人就站在廡廊下,影子投在窗柩上,低聲說話。
陳魚道:「在牢里被打得屁股都爛了,招供了,說是自己錯手殺的人。可那個不是東西的,居然還口口聲聲說他是寧哥你大舅舅,那意思傳出去,恐怕就得對你不利,那些個狗言官非得抓著不放!」
「我那二舅呢?」
許鶴寧早有預料,聽聞後,胸口還是一堵,沉聲再問。
「他倒是打得再狠也沒有提你一個字,只說自己是劉家二老爺不假,也認了兄長確實有過錯,但與其他人無關的。丟回牢里後,被他大哥又撕打一通。」
陳魚把打探的情況說來,許鶴寧眉眼更冷了。
他那大舅舅是面上內里都爛個透,至於二舅舅……許鶴寧回頭看了眼母親屋子那繡寶瓶的藏藍帘子。
「寧哥,現在要怎麼做。」
陳魚有些焦慮,被人拖累的感覺是真難受!
許鶴寧說:「你去閣老那兒說明白情況,跟他老人家說我已經在處理,別到時事發,讓他擔憂。我進宮一趟去。」
說罷,撩起帘子重新回到屋內,面上絲毫不顯情緒,如常嘴角啜著笑與婆媳兩人道:「出了要事,我進宮一趟,會趕在晚飯前回來。」
「出什麼事了?」雲卿卿站起來,去看他已經被雪水濕透的肩膀,「把裡衣換了再去,我還是看著你換吧,省得你懶省事。」
許鶴寧是真笑了,朝母親告退就任她拉著往回走。
雪鋪了一地,雲卿卿出門後才想起自己剛才沒有穿木屐。許鶴寧走到台階那處蹲下身,指了指自己的背:「你撐傘,我背你。」
她不客氣地就跳上他的背,那麼大的人了,被背著居然也有點新奇,玩鬧從心中湧起,抱著他脖子就喊駕駕。
翠芽在邊上撲哧笑出聲,許鶴寧被人當馬騎了,不怒反笑,還笑得邪氣,眼眸里都寫著蔫壞。
他手就掐了她的腰一下,「這會倒是願意騎我了,怎麼前兒怎麼哄,都哄不上身呢?嗯?」
最後一個拉長尾音的嗯字說不出的曖、昧,亦勾起雲卿卿的回憶,腦海里浮現他在耳邊輕哄,要將自己抱坐到上方的畫面……在風雪中,雲卿卿硬是被他臊了個渾身都在發燙。
而許鶴寧被寒風吹得快沒知覺的耳朵,被揪得都以為掉了,在見皇帝前還用手搓了許久。
明昭帝聽聞他求見略詫異,讓廖公公把人直接請到東暖閣,指了一邊的空椅子讓他坐。
「臣不敢坐。」許鶴寧見禮,不待明昭帝說話,就先把早寫好的摺子遞到皇帝跟前。
皇帝奇怪。
這兒子向來對朝堂上的事情不熱絡,除去上回的請求放他去雲家賀壽外,就沒見他正經寫過摺子。
他接過,看了他好幾眼,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去翻看摺子。
那和太子形似的字跡讓他看得心窩是暖的,今早他看昨夜抄寫的摺子時,亦是同樣的心情。可慢慢看下去,帝王神色就跟著沉了下去。
「你這是要大義滅親?!」
劉家來的人居然還鬧出那麼多么蛾子,怎麼他沒聽到有人匯報?!
許鶴寧垂眸,拱手道:「臣沒有什麼大義,只是覺得,一切該按律法去辦。查實如何,就如何行事,律法前,沒有什麼好徇私的。」
明昭帝又去看那摺子。
他知道劉大老爺當年所為,但到底那是心愛女人的兄長,他遲遲沒有什麼動作,怕真動了她要怪自己。
明昭帝望著摺子,心思千迴百轉,最終把摺子放到炕几上說:「這事朕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許鶴寧來就是想對皇帝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也是搶在言官筆誅墨伐前給自己鋪路,省得真被牽連在內,有口說不清,給了他人下絆子的機會。
他聽皇帝這樣說,雖然沒有明確回復,亦前輕鬆告退。
剛踏著腥紅地氈往外走了兩步,明昭帝又把他喊停了:「你今夜還到宮中上夜,去班房歇著,明日一早也別出宮。散朝後再說。」
許鶴寧遲疑片刻,想到府里的劉燦,但皇帝說這話,肯定是有深意的。起碼是對方才稟報的事情有打算了。
「臣領旨。」他應下,派了個禁衛去給在宮門口等著的侯府侍衛傳話,今晚留在宮中。
侍衛傳回消息,許母對已經來到汀瀾院的義子幾人笑得抱歉:「好好的,就突然有事沒法回來,實在是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