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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婦人字字尖銳,許尉臨臉上顯出些許蒼白。
他何嘗不知道許鶴寧恨許家。
可如今他們也沒有退路了,即便沒有許鶴寧,也會有皇帝。
銀子是好東西,可再富貴,也得有命去花!
他就賭一回,希望許鶴寧能拿了銀子後,起碼不在後頭給許家扎一刀。皇帝招安了他,肯定還是會顧忌他族人的。
不然滅了許家被傳出去,皇帝就是過河拆橋,往後哪處再亂了,那些人寧願和朝廷你死我活也不會願意被招安。
他就賭大局!
「娘,兒子最後再你說一次。你不要再提舊事,晚上的洗塵宴,你只需要做你的慈母。兒子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如若你做不到,就憑著三弟如今的功績,他母親能直接把你這主母的位置給擠了。」
「人家現在看不上許家,你應該是慶幸才對。」
許尉臨十分疲憊,也不再跟母親婉轉說話。
父親早故,母親扛著這個家到他成年不容易,可不代表她認為許鶴寧是她一輩子的羞辱。就能夠不顧許家以後的興亡,堅持跟許鶴寧為敵。
話說到這份上,許尉臨轉身就離開了。
府里的管事見外出幾個月的主子回來,先是噓寒問暖的請安,然後把府里最近的大事給說來。
許家生意除了京城那次被許鶴寧弄得難看,丟了幾個鋪子和合作的夥伴,其他地方的一切都好。
就是家裡的事更惹他煩心。
管事說起來也愁容滿面:「二爺總是這麼揮霍無度,金山銀山也要被揮霍完的。昨兒又在帳房那支取了兩千兩銀子,在百花樓撒著玩,先前還跟史家公子搶花魁,把人腿都打斷了,足足被訛了三千兩。」
「老夫人也縱著他,說不得,勸不了,一說就扯著嗓子喊他只是花他自己的家產,分家了他拿手上的只會更多。這點就是他手指縫裡漏的。」
「二爺怎麼就想不明白。大爺拿銀子出來幫朝廷賑災,那就幾乎把能拿出來的現銀給了,各地的商鋪還要現銀運轉的,總算千兩千兩齣帳,誰受得了。」
提到這個嫡嫡親的弟弟,許尉臨更加頭疼。
那就是徹頭徹尾被寵壞了的草包!
又是出生在父親身故那年,他母親就把對父親的情感都寄托在這留下的血脈上,要是天上的月亮能給摘下來,他母親也會給摘去。
明明和許鶴寧一般大,甚至還長三個月,卻連許鶴寧一個腳趾頭的本事都沒有!
「派人去給把他給抓回來,鎖住人,不給飯吃!等他認錯了,再給吃的!告訴他,我處理完賑災的事,就分家,到時他想怎麼作,隨他。最近幾個月,他不老實,我也打斷他的腿,讓他徹底老實!」
許尉臨煩不勝煩,丟下一串話,拂袖走了。
管事的望著他背影連連嘆氣,這家要不是大爺懂事穩重,恐怕早早就散了。
在許尉臨離開後,管事正要去讓人把二爺抓回來,突然想起更要的一件事,忙追上前去。
前陣子他們的人發現,有從嘉興來的人在打聽他們過世的老太爺的事,打聽得很隱秘,要不是城內都是他們的耳目,恐怕都不知道有人南邊的暗中探消息。
而且那是嘉興!
現在回家來的三爺,不就是從嘉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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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洗漱好的許鶴寧可不知許家自己本身就一團亂。
他洗了頭,雲卿卿在腿上墊了布巾,讓他枕著,在給他擦頭髮。
他就那麼仰著頭看她,從眉眼到下巴在到頭髮絲,他發現她的精緻真是到了每一處,怎麼看都好看。
他盯著她的目光灼灼,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喜愛,把雲卿卿看得略有那麼些不自在。
她發現他的情感表現從來都鮮明劇烈的,不管是生氣還是愛慕,總讓她一目了然,坦蕩得讓人有時都想迴避。
「你還不看信嗎?外祖父給你特意寫了信,估計有什麼交待的。」
雲卿卿索性給他找點事干,省得他要不正經。
許鶴寧勾著嘴角笑笑,倒是難得沒有趁機調戲,讓翠芽去把書信拿來了。
但是拆開一看,發現裡面寫的是雲家二老爺回京,被調入都察院的事,還反覆提了兩句皇恩浩蕩。末了說,那天看到太子的摺子,誇他事情辦得好,然後就沒有了。
要不是最後幾句是有關他的,他都要以為這信其實是給雲卿卿的家書。
「你叔父留京了,去了都察院,上回陛下正好整頓了都察院,倒是給你叔父騰空好位置。」
他揚了揚信,告訴雲卿卿這個喜訊。
果然就見她雙眼一亮,喜色從眼底升起,染滿整個面龐:「太好了,那二弟弟肯定也跟著回來了,還有二嬸娘,你都沒見過呢,等回京了我帶你去見見。我二弟是美人胚子,哦不,是個很俊秀的公子。」
小時候,被她調皮扎過包包頭,比小姑娘都可愛。
許鶴寧嘴角一扯:「他肯定不會喜歡你這麼誇他。」隨後就笑了,「你們雲家兄弟姐妹間的感情挺好的。」
「不也是你兄弟和姐姐嗎?」她笑著回了句,讓許鶴寧笑意更深。
他的嬌氣包嘴真甜,總是能一句話就哄得人心花怒放。
閒話那麼會,許鶴寧頭髮半干,就坐起身,盤腿坐在炕上琢磨雲老太爺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