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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綢緞莊子名叫霓,單一個字,直白的釋義。
也因為這個鋪子名字的特別,賣的都是上品,價錢也公道,初來京城的時候就讓人記住了,大家都稱他家為霓家。
不過沒有人去計較過這個霓家是打哪來的,如今……
「西北許家?」她去拉了堂姐的手,站出來。
許尉臨見她點了名,朝她一揖:「讓弟妹見笑了。」
雲卿卿一雙水杏眼就微微眯起,眼眸中閃過紛雜的情緒,在許尉臨直起腰那刻朝他啐了口。
「----呸!弟妹可是你喊的!」
明明就是嬌滴滴的姑娘家,先前還受驚的小鹿一樣,下刻居然就橫眉怒目。別說許尉臨愣了,連看慣了堂妹溫吞不爭的雲婉婉也愣了。
雲卿卿呸了一口後,扯著嘴角冷冷笑道:「這年頭可真稀奇,什麼東西都能學兩句人話,比那八哥還厲害。還披著層人皮,人摸人樣以假亂真,可惜再真,也是個沒臉沒皮的東西!」
罵完,她拉著堂姐就往外走,邊走邊繼續說:「大姐姐,怪不得我一進店門,就覺得一股騷臭味。原以為是錯覺,殊不知是立了那麼個東西,我們快些走,污濁得很,別熏著我小外甥了。」
雲婉婉一直到了大街上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見堂妹罵完人還不消氣,恨恨跺腳才忙去拍她背,喃喃一句:「我的乖乖,卿卿你原來那麼會罵人。」
字眼不見粗鄙,卻字字扎人,把人罵得連個畜生都不如了。
雲卿卿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他算個什麼玩意兒,別侮辱畜生!」
雲婉婉目瞪口呆。
店裡的許尉臨此時也被罵得還沒回神,抱著兩匹緞子站在那裡,眼神似乎還些茫然。
從小到大,他被人罵過銅臭,被人罵過奸商,唯獨沒被人罵得如此……如此的不留情面。
他是震撼的,之後又些憤怒,可一回想到雲卿卿罵人的樣子,發現自己居然還莫名的怒不起來。
她沒罵錯,他確實動機不純。
派人在侯府胡同外守著,見到她出府了,特意製造了一回巧遇。到鋪子裡也是有預謀的,既然是出來逛街的,定然會逛到綢緞鋪子,畢竟馬上冬季都是店裡上新花樣的時候,何況他們家在這條街上數一數二。
所以他也是守株待兔。
然而,他守了只會咬人的兔子。
還真是……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許鶴寧究竟是怎麼在雲家人跟前詆毀了許家?
他即便有小心思,可自問是從來沒有想過苛待他們母子,也沒對這個會分自己家產的庶弟斬盡殺絕。
許鶴寧那時無權無勢,孤兒寡母的,他真的動動手指頭就能弄死。
許尉臨站了許久,搖頭失笑,然後把手中的布匹交給正低頭忐忑的掌柜:「包起來,送到肅遠侯去,說我的賠禮。」
掌柜接過,忙不迭跑走了。
他可是看到東家被罵個狗血淋頭,都恨不得自己當時是個隱形人。
雲卿卿從霓家出來後還是氣了一小會,然後被雲婉婉一個碗仔糕給哄好了。
自家妹妹有點讓人意外,但她喜歡什麼,身為姐姐的還是知道的。
兩人此時正在一家銀樓的雅間,雲婉婉在看金鎖的樣式,雲卿卿把碗仔糕塞肚子裡,想起這兒是南城,離許鶴寧挺近就差人去問問他情況。
不知道他今日還有沒有發熱。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沒多久,許鶴寧就到了街上。
許尉臨正想要離開。他已經見過雲卿卿,一個不怎麼愉快的見面,但也讓他對和許鶴寧修復關係的難度有一定了解了。
也是這個時候,他被許鶴寧堵了個正。
他沒有想到許鶴寧會過來,而且也未曾見過本人,但這個身穿軟甲,腰配長劍劍眉桃花眼的青年,讓他第一反應這就是他未謀面的庶弟。
許尉臨先是一愣,然後朝他露出溫和地笑。
然而給他回答的是直接撞到臉上的拳頭。
許鶴寧打小就混跡在江湖市井,一身蠻勁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他沒有手下留情!
許尉臨先是眼眶疼得視物不清,然後整個人被拳勁揍得踉蹌退到櫃檯上,撞翻了一排子布匹,幾乎都要被埋在裡頭。
「東家,東家!」店裡的掌柜和夥計嚇得忙在布料丟里扶人。
許鶴寧揮出一拳,一扯軟甲,卸甲後丟地上,衝進店裡揪著他衣襟把人拖到跟前。
「許尉臨,你有本事沖我來,算計我妻子算什麼?!」他一句話剛落,一拳又砸他肚子上。
許尉臨臉色慘白,身子一軟,許鶴寧此時鬆開手,任他捂著肚子跪倒在自己跟前。
他居高臨下見這個所謂的嫡兄狼狽不堪,眼底都是戾氣。
許尉臨疼得冷淋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店裡的人都發著抖,不敢靠近。
他們認得許鶴寧。他常常起碼巡城,都會從南街過。
對他出身清楚得很!
怎麼東家惹了上那麼個煞神。
外頭也圍滿了人,好奇探頭。
許鶴寧雖然是脫了軟甲,但一身衣服還是兵馬司編制,什麼身份一眼就看得明白。
不少人對著店裡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