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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他說:「別擔心,我今天下午給陛下送了摺子,讓他允許我出府去賀壽的事,多半是為這件事來。」
可雲卿卿想,那也不該半夜召見,批個准字不就好了。
她想著,許鶴寧已經摸到火摺子點燈。她正好回神,光亮下,雲卿卿就看到他身上變化的某處狀景,雙眼微微睜大,下刻是忙滾回被子裡,把頭蒙住。
----臭流氓!
許鶴寧不明所以,說了聲你先睡,匆忙換朝服離開。
然而雲卿卿怎麼都睡不著了,從被子裡把頭鑽出來,瞥到床頭夾子上放的那個石榴玉雕。
是她出嫁時,娘親給她的,裡面雕刻著……
她做賊一樣,用被子蒙著腦袋坐起來,探手把石榴拿到手裡,咽了咽唾沫,手指顫抖著想去打開。
在指尖碰到那個小機關的時候,觸電一樣把石榴扔在被面,渾身都熱得冒汗,朝外大喊:「誰值夜,去給我端碗梨子銀耳粥!」
她可能也有點上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許鶴寧:一個兩個的壞老子好事!
第48章
入秋的暗夜裡風涼了許多,夏日的朝服不算厚重,許鶴寧走在亮燈的宮道上,沾了滿身涼意。
一路到乾清宮,除了偶爾聽到鑽入空蕩宮巷傳回的呼嘯風聲,四周都靜悄悄的。
許鶴寧從進京開始,就對這座皇宮不喜,沒來由的牴觸,如今在漆黑的夜裡走過更覺得這處像會吞人的巨獸。
讓他無時無刻都得緊繃著。
皇帝傳召,自當沒有歇下。
許鶴寧進了宮殿後,就見到跟平時不太一樣的明昭帝。
沒有繁複威嚴的龍袍,一身紗織皂色道袍,燈燭下隱約透出下方明黃色的中衣,連發冠都是簡單的桃木簪子。
「來了。」
他見禮,皇帝的聲音淡淡從他頭頂飄過。
「是,臣恭請聖安。」
青年男子一板一眼的行禮問安,規矩得很。明昭帝看著,也不知是想到什麼,輕笑一聲,讓起後,一手就指向早讓人放好的桌案。
「朕聽聞你那皇莊的帳目都是你看的。你去,把案上的那堆舊摺子都給朕抄一遍,都是今年各處的災情,抄完統計個損失數目。朕明日早朝要用。」
許鶴寧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帝大半夜把自己喊進宮,就是來讓抄東西的?!
還提皇莊帳目的事,是變著法子罰他嗎?
然而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許鶴寧敢怒不敢言,他還等著皇帝放自己出門呢。面無表情應一聲是,轉身就走到堆了四五摞摺子的桌案前坐下。
他這個時候識趣得很,讓皇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要是在鬧事前也識趣一些,知進退一些,還是個好孩子,偏生鬧他個不安寧!
明昭帝笑意斂起,眸光銳利。
這小子不就是仗著自己還要用他,還要他幫著治理浙江那個已經爛了根的地方,所以才有恃無恐!
不討喜!
皇帝冷聲一聲,拂袖進了寢殿要歇下。
許鶴寧對皇帝莫名其妙上來的脾氣也不在意,反正他好好抄完,算完數,皇帝老兒明天就鬆口了吧。
廖公公伺候明昭帝躺下後,出來幫許鶴寧挑了挑燈芯,側頭見他坐姿端正,一筆一划也寫得認真,面上有笑意。
「侯爺,我留下個小內侍在這兒,您渴了餓了,吩咐他一聲。要研墨也喊他來干,缺什麼了,只管找他。」
許鶴寧聞言抬頭,道謝後問:「公公,能否讓人給跟隨我前來的僕從去帶個口信,說我今晚不能歸家。內子見我久久不歸,恐怕得著急。」
這是小事,廖公公當即就派人去宮門送信。
等回到寢殿,廖公公把燭火滅得只剩下一盞,龍床上的明昭帝翻了個身,帶著困意的聲音傳了出來:「他可有認真。」
「認真著呢。肅遠侯的字還真是好,可見自小有用功的,就那個字,比得上前新科狀元了。」
廖公公走到帳幔前,躬身回著。
裡頭傳來皇帝模模糊糊的一聲冷哼,也不知是什麼意思,良久,廖公公才聽到一句:「一手好字還誤入歧途,老實考個科舉也比當武夫強。」
廖公公暗暗思忖。這話他不好接,人肅遠侯是武夫不假,但封侯了,比文官晉升得快多了。索性垂頭微笑,回了句:「陛下,過三更天了,您該歇了。」
帳子才沒了聲音。
許鶴寧連夜被召進宮,盯著的有心人很快就收到消息。
譬如太子,譬如霍妃。
太子得知父皇留人,過了三更天還沒放出來,就猜到許鶴寧多半今晚不能出宮。至於留下許鶴寧說什麼,他沒讓人多打聽,這些跟他都沒有關係。
老大暫時解決了,但大皇子一派的人不少,他還得把這些人都慢慢給除了。正好九月有一批官員回京述職,官員升遷調動,這是個機會。
他得開始著手這件事。
夜深露重,太子把手邊的酒抿了,酒氣把他嗆得咳嗽兩聲,抬手把酒杯就擲在地上,沉著臉回內寢了。
太子的心腹太監已經習慣每晚這樣的場面,把太子伺候歇下,輕手輕腳去把酒杯拾起來,滅燈退了出去。
而霍妃那裡,關注許鶴寧全賴雲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