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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雲卿卿沒好氣橫他一眼,自顧走了幾步,突然發現他沒有跟上來。一回頭,就見落在身後的青年站著一動不動,他逆著光,神色在暗影中模糊不清,孤零零的身影,有著幾絲寂寥的味道。
她神色一頓,回身跑回他跟前:「你怎麼不走了?」
那個方才還神色不明的人,就給了她一個極溫柔地笑:「夫人。」
雲卿卿被他喊得心頭一跳。
等到兩人回屋,雲卿卿就不太確定他究竟是不是醉了。
因為行為舉止都非常正常,腳步不亂一下,去沖澡後陪著她用晚飯,然後就回到內間往地上鋪被褥,還邊鋪邊說:「這兩天在兵馬司也沒睡好,我先補會覺,晚會我到娘那去守著,今晚你好好歇著。」
雲卿卿站在屏風邊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了:「入秋後一天比一天涼,你老是睡地上也不好……」
許鶴寧鋪被子的手一頓,然後彎腰,抱起被子。雲卿卿臉上已經有些發燙,一個姑娘家說這樣的話,確實是要讓人多想的吧。
哪知許鶴寧居然是抱著走過她跟前,然後就在她的注視下,把被褥鋪到了炕上:「那我睡炕上!」
雲卿卿:……這個人應該是真醉了吧。
等到下半夜,許鶴寧在風颳得窗子作響的聲音中睜眼,一坐起身,望著近在眼前的窗子神色有些茫然。
嗯?!他怎麼睡炕上了?是雲卿卿給他鋪的被子嗎?
也是巧了,他剛醒來,洗了把臉就出門準備到母親那兒看看,陳魚被一個送進府的消息吵醒,正好從一進過來。
兄弟倆撞個正,陳魚道:「大當家,那個黃安死了!屍體在南城的水溝里發現的!」
黃安死了?
許鶴寧一擰眉:「他替人賺的那些錢不乾淨,被滅口也正常,就是這個時候,恐怕會有些敏感。」
陳魚沉默著,眼裡有擔憂。那些人可別又往他們侯府潑髒水。
許鶴寧倒是不太擔心,因為黃安賺的銀子是孝敬宮裡那些公公,他和那些人可沒仇。皇莊是皇帝賜下成他私產的,他沒有去跟他們要回吞的銀子就夠給面子了。
他邊往外走,邊問起上回交代的事:「他們那邊上鉤了嗎?」
「上鉤了,已經開始暗中再調查出海的事情真假,究竟能不能夠信任。再多兩日,肯定就有結果。」
許鶴寧點點頭,他比任何人都有耐性去放線釣魚。
他走了幾步,腦海里驟然就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讓他腳步一頓,回頭去看籠罩在夜色中的屋子。
三兩句的對話被他清晰的回想了起來。
「一天比一天涼,你睡地上不好……」
「那我睡炕上。」
回憶猛然中斷,許鶴寧倒抽口氣。
他究竟都幹了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許鶴寧:我發起酒瘋來,對自己都狠!
第36章
酒後誤事,即便許鶴寧捶胸頓足、腸子悔青也無補於事了。接下來幾天,讓他感到安慰一些的是母親身體逐漸好轉。
這日從兵馬司歸來,聽聞雲卿卿和母親去了園子賞景,他匆忙趕去。
雲卿卿今日穿了身月牙白的衣裙,正拿著團扇在花圃邊撲蝶。
眉目柔和清麗的少女身姿輕盈,身上淡雅的顏色托襯得她肌膚越發白淨,整個人精緻得存粹。
他站在小道上看了片刻才抬步上前。
一隻停留在花瓣上的彩蝶被他所驚,雲卿卿還來不及動作,已經翩然遠去。
她回頭看作俑者,眼裡有微波,讓許鶴寧心湖都跟著蕩漾。
許母遠遠就看見兒子的痴樣,忍不住低笑。笑聲驚醒痴兒,許鶴寧有些不自在抵拳咳嗽一聲,快步走向亭子。
「你跑過來幹嘛?你驚跑了人的彩蝶,你不幫人給捉回來。」
許母好笑,睨了傻兒子一眼。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是越看兒媳婦越滿意,反倒有那麼點嫌棄自己這親兒子了。
許鶴寧板著臉回道:「爺們跑去撲蝶,像話麼。」
「哦。」許母淡淡回一聲,「難怪你要睡炕上。」
母親突然的揭穿讓許鶴寧一臉尷尬,好半會才問:「您怎麼知道了。」
許母但笑不語。
她怎麼知道的?
正院每天都曬兩床被子,自然會有人看見,然後探聽到消息告訴她。
許鶴寧在母親的笑容中越發窘迫,訕訕地道:「原先也是我說過圓房的事不勉強,畢竟是賜婚,兒子拿捏不准她的心思。」
再有他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讓他不得不壓下因為感情而產生的各種衝動。
喜歡也克制,是他從林濉身上學到的。
許母沉默片刻說:「卿卿性子好,隨遇而安,懂進退。這樣的姑娘家心思最為細膩和敏感,別說為娘不提醒你,你表態得越晚,你在她心裡的地位就越靠攏陌生人那一掛。她可能還會做好妻子的角色,卻也只單單是個妻子。」
她是女人,最懂得女人在想些什麼。
雖然不太清楚兒媳婦這樣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明明是家裡的掌上明珠,無憂無慮長大,按理說要更活潑和天真一些。相處下來反倒發現她凡事都守了規矩,她自己的規矩,還有世俗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