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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不過時間也不長,不過半個時辰就醒來了,睜眼就見到兒子沉默地坐在邊上,連帶著劉燦和陳魚都一臉擔憂的守著她。

    「你們這些孩子,做什麼都圍在這裡?卿卿呢,可讓她歇下了,這孩子也是個倔強的,趕了兩天都趕不走,我都怕給她過了病氣。」

    婦人虛弱的聲音響起,話落又開始咳嗽。

    一聲接一聲,直咳到大喘氣才停下來。

    許鶴寧把盛著溫水的茶杯送到她嘴邊,緩緩道:「娘放心,卿卿睡下了。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喝藥就行,我看太醫換了的這個方子就很有用。」

    許母被他逗笑了,喝過水後嗔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兒,會珍重自己的。你又為娘親的病去麻煩雲閣老了?人家政務多,你別拿小事去勞煩人。」

    「娘,兒子現在是侯爺了,也能給你請太醫。」

    「是是是,我兒出息了,是侯爺了。」

    許鶴寧抗議似的,許母依舊溫柔的笑,等呼吸平緩看了劉燦和陳魚一眼,也不避諱直接說道:「寧哥兒,今兒是中元節,我聽聞卿卿為此準備了不少時間。她又是照顧我,又是照顧這個家的,實在是辛苦,今年你去把東西拿出來吧……」

    許母嘴裡說的東西讓三人都變了臉色,許鶴寧更加是神色複雜,有什麼哽在他心頭,良久聲音低啞地道:「娘,他瞞你有家室,欺了你,不辭而別。老天都看不過去,讓他在經商路上病故,那就是老天也幫著我把這份血緣斷了。兒子不會認他作父。」

    他話落,頭就被人輕輕敲了一下。

    「傻子,你和一個死人堵什麼氣!」許母無奈笑著斥了一句,眼神虛虛的望向帳頂,「當年要不是娘先遇上他,也會被別個欺了,恐怕這會連命也沒有了,哪裡還來你。而且你也要為卿卿考慮。」

    「你明明喪父,卻不置他的牌位,被傳出去,別人又得拿你出身說事。小時候你為了這些留言天天跟人打得鼻青臉腫的,難道你也要別人暗中那麼說你媳婦兒?」

    許鶴寧懂事之後聽母親說了當年的事,就氣得把家裡牌位給砸了,有街坊看到,說他不得了,連親爹牌位都敢亂來。

    他氣在頭上,說了句那不我爹,後來就被傳得變了樣。許母從喪夫也被說其實是跟人私奔,然後又被拋棄,不少人在後頭罵許鶴寧是野種,他自此就跟人打不停。

    後來他勢力大了,才漸漸沒了那些聲音。

    如今進京了,他也不開祠堂,許母一直就在等合適的機會想解開他這心結。

    母親的話確實讓許鶴寧的倔強軟了下去。

    他怎麼能夠讓別人去說雲卿卿是野種的夫人,一個水寇的名頭就讓她受了許多委屈。

    「……兒子知道了。」

    許鶴寧妥協了,許母欣慰地笑:「那你現在該做什麼,就去做吧。你們弟倆在邊上幫襯他,可別讓他的狗脾氣又鬧起來。」

    劉燦和陳魚忙應是,跟在抱了個布包的許鶴寧身後離開汀瀾院。

    雲卿卿醒來的時候天色都暗了,第一件事是打聽婆母那裡怎麼樣了,第二是許鶴寧。

    她得問清楚不祭祖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想李媽媽跟她說:「侯爺中午開了祠堂,跟二爺和三爺一道祭祖後就在二爺院子裡喝酒呢。」

    嗯?雲卿卿被鬧懵了。

    不是說不祭祖?

    她滿腹疑問地先去汀瀾院,想從婆母那裡得到答案。

    許母沒有說小時候的那些事,只是告訴她許鶴寧對自己的父親有些誤解,年年這個時候都得鬧點小脾氣。

    雲卿卿自然是信了,還被婆母催著去找人,說他一鬧脾氣就愛喝酒,別喝傷了。

    於是雲卿卿只好轉道去劉燦住下的客院。

    還沒有進院子,果然就聽到裡頭正熱鬧,不過說的不是官話,她聽不懂。

    等進到院子,就見三人都喝得東倒西歪坐在庭院裡,手上一會是拳頭一會是伸出幾根指頭的比劃,嘴裡正喊著那些她聽不懂的話。

    她走上前,劉燦是第一個發現她的,連忙伸腿去踢了許鶴寧一腳。

    在示意中,許鶴寧一抬頭就見她窈窕的身影,一襲鵝黃的衣裙,在霞光中宛如是畫中人。

    他眯了眯眼,把手裡的酒罈子一放,站了起來,先朝雲卿卿笑了笑,然後側頭用一種炫耀的語氣跟兩人道:「你嫂子來接我了,你們自己喝吧。」

    他說的是嘉興話,雲卿卿聽得一頭霧水,只見他眉眼飛揚笑著走向自己,而劉燦和陳魚一臉的一言難盡。

    兩人心想:行吧,有女人的時候就沒有兄弟了,剛才到底是誰拉著他們喝酒的。

    許鶴寧喝酒後並不見醉態,反倒是一雙桃花眼帶著淺淺笑意,眼神略有迷離,看向你的時候目光像是三月春風般的溫柔。

    那風流的樣子,就一直盯著人看,雲卿卿實在是抵擋不住,被他看得都悄悄紅了臉。

    不過她覺得,他應該還是醉了的,身上的酒味太濃了,不知是喝了多少。

    「娘還病著呢,還得擔心你,你倒好,跑去喝酒。」她嫌棄地離遠了兩步,許鶴寧借著醉意,臉皮厚的又湊近去,「娘准許的。」

    胡說八道!看來是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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