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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方挽晴顫著手,去抓了金簪,用尖利的末端朝向自己。
柒兒看得心臟都要從嗓子口跳出來了,想要說話,在雲卿卿冷厲的神色中又不敢作聲。
方挽晴在此時抬手,舉高了那金簪,雲卿卿紋絲不動,只定定望著她。
柒兒再也忍不住,撲過去要去簪子,可方挽晴已經快他一步,甩手把簪子擲在地上,掩面失聲痛哭。
她不能毀了臉。許鶴寧對她無情,臉也毀了,她還有什麼能夠去跟雲卿卿爭。
她根本就毫無勝算!
柒兒奪簪子奪了個空,木木地看掉落在腿邊的金簪,在哭聲中眼神也變得茫然起來。一隻手在此時探下去,拾起地上的簪子。
雲卿卿慢慢把簪子插回發中,看也沒看痛哭的方挽晴一眼,越過她往外走。
「方挽晴,你只愛你自己。」
冷淡的聲音隨著它主人的離開飄散,卻一遍遍無比清晰迴蕩在方挽晴的腦海中,讓她無地自容,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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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寧得到消息匆忙趕到侯府的時候,郝衛廷已經離去。
雲卿卿神色木然歪坐在椅子裡,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雲老太爺神色十分嚴肅,讓他進屋後躊躇著不知該先說什麼。
「你坐。」老人打破沉默,一指椅子,也不多廢話直接說事,「先前大理寺說船幫的人刺殺你是假,不過是個息事寧人的藉口。但今日太子的人晚一步,你那什麼義妹,肯定就落到船幫的人手裡。他們本就跟浙江、京城的官員勾結,當年你壞了不少他們的事,讓他們吃進去的銀子都吐出來,被你拿去全接濟百姓,記恨在心。你的義妹是在到了侯府被盯上的,想抓她去做什麼,不用我多說,人如今回來了,你就自己看著辦。」
許鶴寧聞言,先去看了雲卿卿一眼,沉默片刻後說:「為什麼會被太子的人救下,太子究竟想要做什麼。」
「朝堂就是如此,真情假意,虛虛實實。有時候立場不同,就是敵對,可正如老話說的,沒有永遠的敵人。有時候,敵手的敵手可以歸為同一陣線的臨時戰友。先前刺殺一事,疑點重重,究竟是不是太子,還有待考究。但此事上,太子給你送了份人情,不然事態怎麼發展我也說不好。」
雲老太爺說罷,嘆一口氣。
「鶴寧,你的弱點,就是太過重情義。」
江湖兒女,義薄雲天,無可避免。
當日許鶴寧願意去領兵,也就是想給身邊的人換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重情義沒錯,錯在一廂情願。」
沉默的少女忽然發聲,兩人都看了過去。
她在注視中站起身,面無表情往外走,經過許鶴寧身邊時停頓了一下,看著外邊昏暗的庭院,低聲道:「許鶴寧,我有些生你的氣。」
他往後還一廂情願的付出,她再心疼他,就是蠢蛋!本就是他的私事,她替他不甘個什麼勁!
話落,她快步離開。
許鶴寧伸手都沒來得及拉住她,站起來拔腿就要追,被雲老太爺呵斥一聲:「坐下!」
在老人嚴厲的目光中,他再焦急也只能依言坐下。
「給你幾天時間,你自己處理好船幫在京城接頭的那些人。」
一堆破事!
雲老太爺說完,把他丟在書房,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許鶴寧在冷冷清清的書房呆了一刻鐘,沉著臉一頭扎進夜色里。
雲卿卿折騰了半宿,回屋洗漱後一覺到天亮。
早晨陪著祖母母親神色如常用過早飯,便打道回侯府。
她是出嫁的女兒,沒有一直住在娘家的道理。
侯府那邊,方挽晴和柒兒昨夜就被送回去了,夜裡發生的事,許母是早上才得知的。
她聽聞兒媳在娘家住了一晚,幽幽嘆息一聲,和自己的丫鬟感慨道:「晴丫頭的事,我先前也考慮過要不要和卿卿多解釋,可我畢竟沒有那個立場,一解釋怕引起更多誤會。這又鬧出許多事,我還是不能去多說話,如果寧哥兒真的還犯糊塗,那我到時再綁了他去給卿卿賠禮。」
雲卿卿自是不知婆母心裡頭的打算,休息一晚,精神好了許多,可窩在心裡的那股火氣還沒完全散去。
於是,犯她手上的管事就可憐了,被她遷怒,也不罰站了,而是讓李媽媽直接帶人去清查他們私產,把他們住處全翻個底朝天。
她憤憤地想,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那她何必還顧及他們的面子!
溫吞的侯夫人突然就用雷霆手段,把所有人都鬧個措手不及。
廚房採買和管大庫的管事一翻就露老底,慌得讓人帶信給在兵馬司的許鶴寧哭訴求助。
在他們被押到雲卿卿跟前的時候,陳魚帶著府里的侍衛過來,兩個管事向看見救星一樣,連聲喊三當家的。
不想陳魚恭敬的給雲卿卿一抱拳,道:「夫人,侯爺說這些個犯事的小人不該叫夫人多費心,我這就去審清楚。他們吞了多少,就讓他們吐多少。」
陳魚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兩個管事腦子轟隆一下,整個人都軟倒在地上。
府里的人聽到消息後,誰還不明白,往後這個家就是夫人做主!連侯爺都得哄著他們夫人。
許鶴寧願意親自出手,雲卿卿樂得自在,繼續窩在屋裡該吃吃,該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