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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書房的窗戶大開,丁點風都沒有,許鶴寧坐在案前扯了扯襟口,額頭脖子都是黏膩的汗水。
仿佛是忍受不了屋裡的憋悶,他把手裡的官員花名冊塞袖子裡,嚯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陳魚從廚房回來,恰好見到他往外走,腳步頓了下忙問:「大當家上哪兒?晚飯馬上就到。」
許鶴寧頭也沒回:「要下雨了。」
哈?陳魚拎著燈籠懵在那裡,他有問天氣嗎?
許鶴寧答非所問地走了,徑直往二進的主屋去。
才抬腳邁過二道門,他又停在門檻那。
前方屋子燈火通明,丫鬟婆子在屋裡伺候,身影被投印在窗柩前,幢幢卓卓,往日清冷的院子變得熱鬧。
他凝視片刻,心裡那些煩躁莫名就被壓下去了。
「侯爺回來了。」
他大步跨過庭院,廊下的小丫鬟忙朝屋裡稟報。
雲卿卿正把手裡的碗遞給翠芽,回頭就見到高大的男子信步走來,燈火打在他面龐上,神色頗柔和。
她站起來,奇道:「你忙完了?」
「要下雨了。」許鶴寧依舊是淡淡一句。
雲卿卿愣了愣,探頭看外頭的天,心裡嘀咕:下雨跟他忙完了有什麼關係,兩進院子有走廊連接,即便下雨他也淋不著吧。
但有著心直口快惹他不快的前事,她當自己啥也沒想。
有眼色的丫鬟已經去取來新的碗筷擺在圓桌上,許鶴寧淨過手,自然坐下。
雲卿卿重新落坐,翠芽把盛了飯的碗端來。
許鶴寧見到她接過滿滿一碗米。她是剛用飯?還是等他了?
雲卿卿察覺到他掃了自己一眼,低頭看看冒尖的米飯,猶豫片刻道:「讓侯爺見笑了,我自小胃口好。」
「嗯……多吃點好。」
許鶴寧以為她誤會自己是在看她的飯量。
她笑笑:「嗯,添第二回了。」
他拿筷子的手一頓,發現自己才是誤會那個,臉上陣紅陣白。
還以為她是等自己,敢情都吃第二輪了!
許鶴寧在她淺笑中噎得難受,夾菜後就大口扒飯,囫圇吞棗,到最後也沒細嘗她手藝如何。
飯後,他懊惱皺眉,所以他是回來幹嘛的?
雲卿卿淨手後進到內間,就見許鶴寧盤腿坐在炕上,不知是出神想什麼。
方才在餐桌上沒什麼感覺,如今兩人單獨相處,中午還『談心』片刻,她總感覺這樣的場景很尷尬。
她躊躇片刻,去了妝檯那裡。
許鶴寧聽到她輕細的腳步聲,視線追逐過去,然而很快就被屏風擋住了。
他眸光一閃,憶起自己下午說的那些話,揚揚眉,靠在迎枕上準備繼續看那本花名冊。
此際許母派來身邊的丫鬟,特意跟他說:「侯爺,老夫人說我們在京城舉目無親,但夫人必定有不少閨中好友,讓侯爺和夫人商量明兒要不要請人來聽戲。」
兩人新婚,府里確實是冷清,換了別的家接連幾日都會宴客。
他就往屏風那裡再看一眼,回來時那燈燭明燦的熱鬧和點點溫馨浮現眼前。
他說:「知道了。」
雲卿卿卸了耳環和簪子,準備去沐浴,繞過屏風發現許鶴寧不見了。
是又去書房了?
有了下午說開的那些話,許鶴寧久久沒有回來,雲卿卿也不再拘束自己,困了直接躺倒就睡。
許鶴寧再回來的時候,李媽媽和翠芽見到他都有些尷尬,不停拿眼瞥床的位置。
她們沒勸動自己姑娘,說睡下就睡了。
兩人就差把心思寫臉上了,他一臉無所謂就那麼去了淨房。
也不喊熱水,直接用邊上的兩桶冷水擦身沖洗。
等他披著松松垮垮的中衣出來,屋裡其他蠟燭已經被吹滅,只留了床頭一盞,李媽媽和翠芽亦不見了。多半是被雲卿卿吩咐過,莫要干涉和多嘴。
燭光柔和的光籠罩著整個床榻,雲卿卿就睡在里側。小臉陷在枕頭裡,有種桃花瓣般的嬌,睡得很熟,沒有任何防備。
許鶴寧低頭打量,心情複雜。
她是真放心自己,連被子都沒分,就那麼睡得毫無知覺。
大概她覺得天下男人都跟林濉一樣?正人君子得很?
許鶴寧嗤笑一聲。發出聲後,忙又噤聲,偏頭一看她沒受影響還呼呼大睡,為自己的過於緊張感到可笑。
是什麼時候起,他那麼在意她的感受。
許鶴寧自己也有些想不起來了,挨近床沿的地方躺倒,懶得胡思亂想。
夜裡,他正睡得熟,突然感覺什麼東西踹了自己一腳,把他驚醒。
等睜眼一看,發現是枕邊的雲卿卿不知怎麼睡了過來,剛才可能是她亂動。
床頭的燭火已經微弱,他望著近在咫尺的明艷面容,有什麼在心底發酵,迫使他往前靠了靠。
她淺淺的鼻息就近在耳邊,撩動了一下他耳垂,讓他喉結一動,呼吸間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如果他真要做什麼,她必定是抗拒不了。
許鶴寧眯了眼,居然有種想當禽獸的衝動。
都是這張宜喜宜嗔的臉惹的禍!
他退開,翻個身臉朝外,紅顏不是骷顱,是勾魂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