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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許鶴寧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被母親丟在了外頭。

    裡頭小丫鬟已經準備好蒲團,許母溫婉,卻也是爽利的性子,笑吟吟先到椅子裡坐下了。

    雲卿卿哪裡不明白意思,站在蒲團前等到許鶴寧若有所思的來到身邊,才隨他跪下敬茶,羞赧地改口喊娘。

    許母大大應一聲,把準備好的紅封和一個妝匣放到她手上:「這兒就是你的家,有什麼委屈都跟娘說。」

    妝匣刷著朱漆,朱漆在光線折射下有些暗沉,能看出有些年頭。匣子放到手上沉甸甸,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雲卿卿聞言忙回神,恭敬地回道:「媳婦初來,有什麼不妥當之處,還望娘多包涵。」

    許鶴寧在邊上聽著,拿餘光瞥她一眼。

    現在嘴兒倒甜,剛才不是還在喊老夫人。

    高門大宅里出來的姑娘,變臉的功夫修行得不錯。

    他雖長飄在江海上,但沒少聽浙江那些富商和官老爺們家裡那些陰私事,印象里,那些夫人小姐都是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的好手。

    許母是個極好相處的人,聽出她的拘束,笑著親自把人扶起來,拍著她手說:「不怕卿卿笑話,寧哥兒就是半路撿的富貴,這家裡內外其實都亂著。得知他有幸娶你,我這顆心才算是踏實,總算有個人能打理這個家。往後你只管立好府里的規矩,我啊就只等著享你的清福。」

    雲卿卿詫異,她剛嫁過來,聽這個意思就要她掌家了?她猶豫著怎麼回話,側頭去看許鶴寧。

    許鶴寧站在兩個女人身邊,正有種插不上被排擠的錯覺,見到她詢問的眼神,那種被忽略的鬱悶詭異散去。

    他思索了片刻,見到母親笑盈盈望過來,母親閃動的眸光里還雜著警告的冷意。

    他神色一頓,當即道:「娘身體不好,你就多操心。」

    果然,他話落就發現母親眼裡的冷意褪去,笑容再慈祥不過。

    許鶴寧滿頭霧水。

    他究竟做什麼了,從進門開始似乎就不被親娘待見。

    **

    要是換了其他人家,今日家裡還會有認親,偏許鶴寧就攜著母親到京城,其他一概親人也沒見他提過,今天的場面免不得顯得冷冷清清。

    雲卿卿倒覺得這樣很好,省去很多複雜的人際關係,得繞個好幾天才能分清楚。不過覺得有點奇怪的是,傳言許鶴寧喪父,可敬茶後也沒聽見母子倆提起任何有關她公爹的消息。

    許母留下兩人用早飯,雲卿卿是個愛吃的,一眼看出桌上的吃食是在遷就她。

    南方和北方的口味不一樣,早飯用的自然不一樣。

    她看見許母和許鶴寧跟前都放著小餛飩,而離她近的都是蝦餃小籠包一類的,十分分明。

    她看著心中一動。這些肯定都是她婆母心細,特意吩咐的,默默把這份心意記下。

    許母連日操心兒子的婚事,精神又差了不少,吃了幾顆小餛飩便讓小夫妻倆繼續用,她進屋裡喝藥。

    雲卿卿連忙放下筷子,想要跟進去,許鶴寧看了眼她碗裡才咬了一口的包子,站起身說:「你繼續吃,我們許家沒有那麼多規矩,我進去看看。」本就嬌貴,別一會再餓得跟他要吃的,別人還以為新婚第一日他們母子就苛待她。

    她被那麼一說,站起來也不是,不站起來也不是。

    什麼他們許家,好端端地,她又變成外人了?

    雲卿卿抿唇沉默片刻,索性抓起筷子繼續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跟他談談兩人的以後。

    許鶴寧在她繼續動筷子中去到內間,裡面的小丫鬟已經伺候過許母喝藥,屋裡飄著淡淡的苦澀味。

    「娘,我給你請太醫來看看。」他上前,許母卻揮退小丫鬟,神色頗嚴肅地問,「昨兒為什麼沒有圓房?」

    人家姑娘嫁過來,他這是嫌棄還是故意給她難堪,想要磨人的脾氣?

    許鶴寧在娘親興師問罪的架勢里,明白今早不被待見的理由了。

    他臉色幾變,想到房裡事傳到娘親耳中,眯了眼避而不答反問:「誰跟您說的。」

    雲卿卿在吃了三個小籠包後漱口,準備進屋去看看情況。

    婆母體貼,她也不能不知好歹,不想就撞到正出來的許鶴寧。

    兩人在門口相遇,都各自愣了下。下刻,許鶴寧卻是挑了嘴角笑:「夫人,我們回去吧,娘要歇一會。」

    雲卿卿要探頭往裡看,他大掌伸了過來,直接就貼她腰後,微微一用力就將她半推半擁地帶出了汀瀾院。

    不屬於自己的溫度緊貼著,夏衣又單薄,她感覺自己背後跟被火灼了般在發燙。身後還跟著丫鬟婆子,被他這樣親密帶著走,如鋒芒在背,讓她想要避開他的手。

    然而許鶴寧的手掌就跟生根在她腰後,根本無法躲開。在她又一回往邊上躲閃時,他胳膊直接一圈,她整個人都跌撞在他懷裡。

    不熟悉的氣息讓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她隱隱能感覺到,他動作雖然親密,但這內里更像是帶著怒意,一切舉動都特意得很。

    她也不再躲了,知道躲也沒用,就那麼一路忐忑跟他回到屋裡。

    她後腳剛踏進內室,他就轉身砰一下把門關上,丫鬟婆子都被擋到在外頭,而她就被他那麼抵在門板和他的胸膛間,眼前光線略微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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