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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說起這個,陳魚就笑:「那幾個小崽子哭天嚎地的,說寧願被你打一頓,也不想念。」

    他倒還好,畢竟跟了許鶴寧近十年,早早就被按頭讀書,字都認全了。

    「告訴他們,不認也行,我可以送他們進宮當太監。」

    他丟下一句話,陳魚更樂了,跑得比兔子還快去傳話。

    許鶴寧猜到有人趁著兩家婚事在搗亂,雲老太爺和長子自然也能猜到。

    晚上的時候,父子倆湊到一塊,在外書房用晚飯,正是說這個事。

    「嘉玉年輕,又疼愛卿卿,這才上了當。他跪了半天祠堂,說已經知錯,悔悟了。」雲大老爺給父親布菜,視線在父親脖子上一道指甲印打了個轉。

    雲老太爺當沒看到長子的目光,板著臉威嚴的嗯了聲:「就是吃虧在年輕,聽了幾耳,也不知道那人身份,就敢撒潑了。傳到聖上耳中,那就是雲家不滿賜婚。」

    「兒子會再好好教導他。」雲大老爺連忙站起來揖一禮,在老人讓坐下後,猶豫著又看他脖子上的傷,「母親還在生氣嗎?」

    提到妻子,雲老太爺就冷哼:「你母親就那個潑辣的脾氣,誰不順她心,焉能好過。可聖意難測,誰能做得了那位的主,但只要你我明白,聖上此舉之後不會叫我們家卿卿受委屈就是。」

    「父親,可是聖上跟您說了什麼?」

    不然,父親怎麼認為女兒就不會受委屈。

    「還用聖上明說嗎?只要許鶴寧安安分分,他一輩子就榮華富貴,又有我們雲家在一邊,兩人是賜婚,許鶴寧還敢亂來不成?好歹,我也算有恩於他,你且安心吧,我唯一怕的……」老人說著聲音低了下去,難過地一嘆,「就怕卿卿心裡過不去。」

    位極人臣,也是臣。

    當真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要他們家一個女兒。

    父子倆都沉默了下去,外邊有丫鬟前來敲門,稟報導:「二姑娘說做了蓮子凍,給老太爺、老爺消消暑。」

    雲老太爺聞聲,摸著鬍鬚就笑了:「瞧,她反倒來安我們的心了。」

    雲大老爺也搖頭失笑,心裡酸澀,等捧過奶白的蓮子凍,吃了一大勺,在消暑的涼意中又覺得無比燙貼。

    「近來那些人都盯上我們雲家了。」雲老太爺嚼著蓮子,目光卻漸漸冷了下去,「可不能叫他們真拿著賜婚做文章,再給我這孫女添憂慮了。」

    雲大老爺手一頓,凝視著搖晃不斷的燭火,點點頭。

    次日,晨光熹微,雲家下人就起來灑掃。

    雲大夫人昨日驚厥,也撐著早早起身。

    不管如何,今日許鶴寧要來下聘,她這當娘的,定然要把事情辦得體面,不能叫人真小瞧了她女兒去。

    雲家的爺們也都告了假,就等著人上門來。

    許鶴寧十分守時,因著是賜婚,禮部和欽天監的人也跟著一塊到雲家來走流程,在外人看來自然是皇恩浩蕩。

    雲卿卿今日就在自己的院子裡呆著,聽到外頭鞭炮聲響,知道已經過了六禮的三禮,兩人合過八字正式定下了。

    丫鬟婆子們都來道恭喜,她淡淡笑著讓賞,繼續趴在大迎枕上看書。

    在前頭看熱鬧的翠芽一臉歡喜跑進來,見她還懶懶躺著,就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好一通。

    「姑爺帶的聘禮足足擺滿了清風堂前的庭院,好傢夥,奴婢就沒見過誰家下聘送這麼些的。」

    可見他們家姑爺家底厚實得很。

    雲卿卿聞言閒閒翻了一頁書:「這是賜婚,他敢不多帶聘禮嗎?」就是搬空家底,也要做得好看。

    「姑娘,您怎麼一點也不上心。聘禮多,家裡給您準備的嫁妝也不少,到時您手裡攥著肅遠侯府的家底了,他再厲害也得跟您要銀子過日子。」

    京城可不比他以前能撒潑的地界,幹什麼都得上下打點,沒有銀子,可啥也做不成。三文錢難倒英雄漢,許鶴寧梟雄也好,土匪也好,也得要難在銀子上!

    翠芽想到這裡,也就不怎麼擔心姑娘嫁過去日子會艱難了。

    雲卿卿終於放下書來,明亮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贊同地說:「也是,握著銀子好過日子。」

    即便許鶴寧真是個混的,有銀子在手,也不妨礙她吃香喝辣的過日子。

    「翠芽,你去取了我私庫的帳冊來,我算算帳。」

    這是她首回為自己盤算,倒有研究美食那股勁兒了,讓小丫鬟收拾好書桌,擺上筆墨開始認認真真看帳冊。

    要嫁人了,不像在家裡總有人護著,起碼她要先對自己的情況做到心裡有數。

    雲卿卿難得翻帳本,屋裡婆子們都高興得眯眼笑,還打發人去告訴老夫人夫人一聲,好讓她們也高興。

    就在她興致勃勃查體己的時候,許鶴寧居然被她兄長帶著過來了。

    雲卿卿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未婚夫,眉頭微不可見擰了一下。

    怎麼長輩的會讓他到這兒來。

    雲嘉玉臉色不太好,朝妹妹眨了幾下眼,用嘴型做了個林字。

    林……雲卿卿心裡默念一聲,神色凝重,怎麼跟林家扯上關係了。

    許鶴寧卻沒有兄妹倆的緊張,而是悠哉地打量她這小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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