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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3:46 作者: 謹鳶
    一番話叫許嘉玉變了臉色,拳頭握得咔嚓作響,沉默中,他真的扭頭就往外走。

    雲卿卿一把拽住兄長,看向那笑得桀驁不馴的許鶴寧,說道:「此事多半是有誤會,你何必激我兄長,反倒叫有心人得意,於你而言也無好處。」

    她聽出來了,恐怕是有人在兄長跟前說了什麼挑撥的話,才叫他今日失了分寸。

    許鶴寧也聽出她語氣裡帶了不滿,雙眼眯了眯,眼中霜影重重。

    「好了,都鬧夠了。」一直沉默的雲老太爺終於開口,示意圍著的侍衛都散開,「你們送姑娘回去,鶴寧既然是來談親事的,到屋裡坐。」

    許鶴寧聞言眼眸一沉,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麼,面無表情在雲家下人的相請中,往雲老太爺那裡走。

    雲卿卿在他經過自己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許鶴寧察覺,拿餘光瞥她一眼。正是這個時候,她感覺到鼻頭一熱,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

    「卿卿!你怎麼淌鼻血了!」雲嘉玉在妹妹一手血中低呼。

    已經走出幾步的許鶴寧回頭,就見到她正慌亂用帕子捂鼻子,血色在綢緞上氤染開來。

    他一愣,想起剛才她撞到自己身上。

    **

    雲卿卿覺得自己可能跟許鶴寧八字不合。

    好好的親事因他攪黃了,娘親昏倒,一見面還鬧了個血光之災,兄長還被祖父罰跪在祠堂里。

    這一天,慣來平靜的雲家,因他鬧了個雞飛狗跳。

    丫鬟翠芽小心翼翼去抽開她堵著的絹布,見不再淌血,臉上露出笑來:「姑娘再躺一會,先別著急站起來,方才夫人已經醒來了,郎中說無礙的,喝兩貼藥調理調理就好。」

    「你叫人去前頭問問,看看人走了沒有。然後再偷偷給我哥哥送點水,大中午的,祠堂悶得很。」

    雲卿卿吩咐一聲,閉上眼,腦海里就又浮現許鶴寧那乖戾的樣子。

    他看起來確實不太好相處……(?°???°)?最(?°???°)?帥(?°???°)?最高(?°???°)?的(?°???°)?侯(?°???°)?哥(?°???°)?整(?°???°)?理(?°???°)?

    在翠芽去打探的時候,許鶴寧已經離開,一路策馬回了肅遠侯府。

    他剛進門,侯府里的管事便告知他娘親請他去一趟。

    他又快步往府里的東南面去,一路走過竹林,來到懸掛有汀瀾院三字匾額的院子。

    「娘,兒子回來了。」

    許鶴寧直接就往內室去,一進屋,就聞到濃濃的湯藥味。

    「寧兒回來了,快過來跟我說說雲家怎麼說的。」拔步床那邊傳來婦人的聲音。

    他聞言應一聲,卻是轉了腳步先去把緊閉的窗子打開,這才轉到床邊挨著床沿坐下,低頭跟母親說道:「本就是賜婚,雲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兒子依照您的意思,先去告訴他們一聲明日是吉日,會去下聘。已經約好早晨就過去。」

    先前聖旨一到侯府,許母知道自己兒子居然要娶閣老孫女,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先把禮數全了。

    許母聽出他的冷淡,就探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笑著說:「你不要覺得不耐煩,雲家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他們家的女兒肯定是嬌養著的,眼珠子一樣。如果不是陛下看重你,賜了這門親,人家恐怕有更好的選擇。娘讓你先去一趟,是顯出誠意和敬重來,即便他們覺得我們是高攀,心裡也能好受些。結親不是結仇,禮多人不怪。」

    許鶴寧就想到雲嘉玉那怒髮衝冠的樣子,還有雲卿卿維護兄長時對自己頗不滿的言辭。

    他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許母握著他的手,感慨地長長出了口氣:「為娘本也該去的,可受身體拖累,連你要成家這樣的大事都不能操持,委屈你了。可一想以後有人在你身邊照顧,這心裡又高興極了。」

    「您身體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許鶴寧視線落在娘親消瘦的面龐上,語氣都溫和了許多,「太醫開的藥方比在浙江那些庸醫療效好多了,等您好了,您再替兒子操持家務。」

    「傻話。等你娶了媳婦,就該讓你媳婦主持中饋,娘就只享你的福了。」許母嗔了他一眼,又問道,「可見著雲家那二姑娘了?聽說小你好幾歲呢,你可千萬不能不兇巴巴的嚇人,把人鬧得怕了你。」

    許鶴寧說見著了,想起她淌鼻血的事,在娘親等著回話的笑容中,沒滋沒味地說:「是嬌氣,小雞仔似的。」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扔出去老遠。

    許母卻是一愣,什麼叫小雞仔似的?

    難道兒媳婦很瘦小,或是有什麼不足之症?

    許鶴寧又在汀瀾院呆了兩刻鐘,聽過娘親對親事一應事宜的吩咐,這才回房換了軟甲再出門。

    他這時本已經在當值了,哪知突然被賜婚,要跑雲家一趟,便讓人去告了半日假。

    如今他擔了個金吾衛副指揮使的銜兒,說要事,其實也沒有。到了南金吾衛衙門,就是班房呆一呆,到時辰願意去巡防就自己領隊走一遭,不願意,也就混那麼一日。

    今日他剛到衙門,衙門裡一群人就都上來道恭喜,坐下後也不斷有人前來,惹煩了他索性點了人直接上街去。

    已經接近正午,天氣又熱,街上百姓少了許多。他穿著軟甲,坐在馬上領隊慢悠悠走著,一塊幌子被風吹得掃過他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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