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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2:18 作者: 阿寧
    沈騫走到桌前,原本寬大整潔的書案,此時已被擺滿畫紙,定睛一看,那詭異的畫風讓他不禁蹙起了眉頭。

    隨手抽出一張,紙上的小人兒腦袋碩大,身子矮短,眼睛大得像銅鈴,鼻子只簡單地勾勒一筆。

    又看了看其它,除了表情動作不一,都是同一個類型。

    目光重新移到「畫者」身上,外邊雲層忽然散開,一束光從旁邊窗欞透進來,打在她的臉上,她不適地動了動眼皮。

    不知怎的,他屏住呼吸,待她重新沉睡之後,他才呼出一口氣,而心跳也變得快了許多。

    晃眼間,目光被一個熟悉的字所吸引,仔細看,她胳膊壓著的紙上,寫著一個「騫」字,字的旁邊,依然是頭大身短的小人。

    沈騫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握起,收緊。他閉了閉眼睛,極力調節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

    「起來。」他聲音沉沉,然而趴在桌上的人並沒有醒來的意思,手指動了動,又繼續睡了。

    這女人,絲毫沒有危險的意識。

    「方盈盈。」他語氣不善。

    「別吵我睡覺。」她語調模糊,帶著不耐。

    沈騫:「……」

    他呼吸漸沉。

    睡得迷糊的方盈盈終於清醒了些,勉力睜開眼睛,眨了眨,適應了光線之後,也感覺到了頭頂上強烈的壓迫感。

    她倏地抬頭,帥氣的冷酷的面容撞進眼裡的時候,她笑得明媚,衝口而出:「夫君!」

    雖然成親那日就說好不叫他「夫君」,但每天他不在的時候,她口中心中時常念叨著「夫君」,不因別的,只因這稱呼好聽,比起現代的「先生」、「老公」,別有一番風味。最主要的是,他長得好看,有這樣的夫君,多令人引以為傲。此時剛睡醒,神智還不夠清明,忘了改口。

    沈騫剛剛壓抑下去的悸動,再次復甦,他似乎並不厭惡這個稱呼。

    「你來看我嗎?」方盈盈並不需要他的答案,自顧自地拿起一張最滿意的畫作,展示在他面前,問:「你看我的畫,是不是很可愛?」

    她的頭髮有些凌亂,一縷髮絲垂在頰邊,冬日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耀眼的卻仍是她的笑顏。她好像總是那麼開心快樂,沒有煩惱。

    沈騫心裡有許多不解,因為知曉她在方家過的並不如意,按理說只有受寵的人才會像她這樣。

    她目光灼灼,巴巴的等待他的答案。

    沈騫的目光投在剛才她壓著的那張紙上的「騫」字上,一臉抗拒。「畫技拙劣。」

    方盈盈的笑容頓時斂住,並且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不懂欣賞。」

    她的畫技雖然不咋樣,但是畫點Q版人物還是挺不錯的,最起碼很可愛。不過他這種古板的古代男人不喜歡也正常。

    「沈逸肯定會喜歡,我拿去送他。」方盈盈一邊說一邊收拾桌上散亂的畫紙。

    「不許去。」

    聞言,方盈盈不滿地問:「為什麼?」

    沈騫淡淡回到:「這個時候他在休息。」

    方盈盈笑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休息好了,你整天不歸家,還不如我了解他的習慣。」

    在她的教導下,沈逸已經改變了作息習慣。以前大家都讓他多休息,尤其是冬天,恨不得讓他天天關在不透風的屋子裡,躺在厚厚的被子下。健康在於運動,方盈盈讓他每天多走走,適當地運動。這陣子沈逸的氣色好了不少。

    沈逸的情況,沈騫還是知道的,一時無可反駁,只是……那些畫畫的可是他。

    方盈盈不理他,兀自整理畫紙,然後笑著抽出其中一張,放在一旁。「這張畫的是沈逸,是不是很傳神?」

    畫紙上,一個束著玉冠的矮短公子哥兒,臉上笑容燦爛。

    傳神?並沒有。不過,他很希望看到這麼開心又健康的沈逸。

    剛好這時塵風來了,似有要事稟報。

    方盈盈知趣地拿著沈逸的畫像離開,走之前交代沈騫:「你幫我整理一下我的神作吧。」

    方盈盈走了之後,塵風面色凝重地說:「三皇子對您下了暗殺密令,今晚行動。」

    沈騫面色不變,靜立片刻,說:「一切如常。」

    塵風不安,「不另外調派人手麼?」

    沈騫:「不用。」

    塵風還想說什麼,見沈騫動手整理桌上紙張,立刻上前。「少爺,我來收拾。」

    沈騫擺手,拒絕了。塵風看到了紙上的畫,再看少爺認真整理的模樣,退到一旁,不多事了。

    晚上方盈盈早早睡下,睡得正香時,忽然感覺旁邊有人,她驚坐起來,同時一隻腳踢過去。「誰!」

    因為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沈騫四面楚歌,身為他的夫人,她已做好面臨危險的準備。最近她時常夢見被追殺,此時,是條件反射。

    她沒踢到人,腳腕被精準地握住,隨即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是我。」

    黑暗中,沈騫的聲音更顯得有磁性更魅惑。方盈盈大大鬆了一口氣,「是你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人來殺我了呢。」

    沈騫沒作聲,默默放下她的腳。

    「你為什麼睡我的床?」方盈盈抱著被子往裡躲,「難道你要跟我……」

    大半夜的,一個男人爬上自己女人的床,還能有什麼?

    屋裡點著一盞小燈,光線孱弱,但沈騫能看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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