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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2:18 作者: 阿寧
    在他身旁候著的塵生耳尖一動,說:「有人來了。」

    沈逸聞言,手忙腳亂地合起書籍,放在最下面。

    很快,沈騫走進院子,看到弟弟的時候,神色柔和了些。

    「哥。」沈逸微笑喚道,蒼白的面容帶著淡淡紅暈。

    許是曬了太陽的原因。

    沈騫見他氣色好,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視線移到他腿上的書籍上,問:「都看些什麼?」

    沈逸心跳有些快,垂眸盯著最上面的書本說:「只是一些詩集和遊記。」

    沈騫又問:「可有什麼心事?」

    沈逸心裡一驚,耳根忽的發熱。

    沈騫一看便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拉過身邊的椅子,坐下。「有什麼就跟我說。」

    沈逸放在書上的手微動,抿了抿唇,說:「想養好身體後出去走走。」

    沈騫心間驀地一痛。沈逸已經許久不說這樣的話了,自從兩年前出去時因為體質虛弱被人嘲笑,他就再也不願意出門。「好,你想什麼時候出去,我陪你。」

    「改日再去。」沈逸心虛,他很少欺騙哥哥,只是讓他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又很難為情。

    兄弟倆在秋日溫暖陽光下聊了一會兒,塵風來了。

    「何事?」沈騫聲音沉了下來。

    塵風回稟:「六爺差人來說,有事相商。」

    正跟弟弟相談甚歡的沈騫說:「稍後再去。」

    沈逸卻說:「哥哥有事便去忙吧。」

    沈騫不舍:「不急。」

    沈逸:「逸兒有些累了,想回屋休息。」

    沈騫這才離開,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沈逸鬆了一口氣,重新拿出未看完的話本。

    ***

    沈騫來到天香樓,腳步剛邁入大門,老鴇便匆匆迎上前。「沈公子,有一封您的信。」

    「拿來。」

    老鴇神色有些神秘,「許是姑娘家寫的。」

    女人寫的?

    沈騫眉心微蹙,還未多想,老鴇便將畫有桃花的信封放在他手上。

    拿過一看,上面明晃晃寫著「沈騫親啟」,若是平時的信件,不會這樣寫。未看見字時,他腦子裡晃過方盈盈的面容,可一看到這字體,他便覺得不是她。

    一個文官家的嫡女,從小就開始練字,字體不會是這樣,雖然勉強工整,可筆畫結構都有明顯的缺陷。

    握起拳頭,平整的信封頓時被捏得皺成一團,同時,他也看到了封口的火漆壓著的一朵桃花。

    桃花與中秋夜那隻手背上的繡花重疊。

    老鴇有些心疼。「怎的不看看?」

    這封信剛送來的時候,她讚嘆這信封的精巧,尤其是火漆上的那朵被製成乾花的桃花。此時眼睜睜看著被捏成這樣,心中不忍。

    沈騫猶疑片刻,將信封打開。

    老鴇見狀,笑著走開了。

    信箋打開,頗有些醜陋的字體映入眼帘。

    【親愛的騫:多日不見,甚為想念,不知你近來可好?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無聊之時可有想起某些人?我最近不太好……不管如何,我希望你過得輕鬆愉悅,事事順意,多點空閒,多想想某些人。】

    信的內容簡單無聊,寫自己不好卻又不說明怎麼不好,只留下六個黑點。至於落款,沈騫看見那四個字,嘴角微抽。

    ——一個美人。

    這麼沒臉沒皮的人,除了她還能有誰?

    ***

    方盈盈無精打采地趴在書案上,面前的白紙寫滿了「騫」字。

    給他寫信才發現他的名字筆畫太多太難寫好,廢了七八個信封才勉強寫了個能看的,她下定決心要練好這個字。

    現在累壞了,主要是總練不好,她對自己失望了。

    香桃提議道:「小姐,要不去床上歇歇?」

    已是午後時光,雖然小姐早上起的晚,但她嗜睡呀。

    方盈盈動也不動,只說:「連我未來夫君的名字都寫不好,我有什麼資格睡覺。」

    香桃:「……其實,寫的挺好的呀。」

    多麼沒有底氣的安慰啊。

    方盈盈嘆了一口氣,「你說了不算,他說了才算。」

    如今的香桃已經能夠確定小姐口中的「他」是誰。

    「你說,他看到我的信了麼?」方盈盈坐直身子,眼中帶著期盼。

    香桃想了想,說:「也許還未看到吧,早上才送過去。」

    「唉!」方盈盈嘆氣,然後又趴了下去。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李嬤嬤的聲音:「老爺。」

    接著是方德山的聲音:「盈盈呢?午睡起了麼?」

    屋內,方盈盈已經清醒了,被香桃緊張收拾的行為感染,也跟著手忙腳亂地收拾桌面的紙張。

    不過,在香桃要一把抓去藏起來的時候,她抬手制止。「為什麼要藏?」

    香桃愕然:「小姐……」寫那麼多未來姑爺的名字……

    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方盈盈撫平有些皺了的紙張,笑著說:「剛好可以讓爹爹教我寫。」

    「寫什麼?」方德山威嚴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話剛說完,他人也出現在了門口。

    方盈盈起身,滿面笑容地迎上去,並親密地挽起方德山的手臂。「爹爹,有一個字筆畫太多了,我怎麼也寫不好。女兒現在正是最需要您的時候。」

    對於女兒的親昵撒嬌,方德山十分享受,捋著鬍子笑著問:「哦?是什麼字讓我女兒如此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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