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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開棺驗屍

2023-09-26 02:00:30 作者: 飯糰桃子控
    陳望書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老實人一般都是前怕狼後怕虎,顧慮千重,生怕做出的一個決定,害了這個擾了這個,猶猶豫豫的,臨門一腳了,還要一動三搖,搞不好是要後悔的。

    眼前的陶夫人,便是這樣的人。

    她是個好人,卻不是做大事的人。

    不像她,天生的壞胚子,沒有心的人,一往無前。因為她只需要考慮,不害到自己個,至於旁的人,大哥,你誰啊?

    怕陶夫人不信,陳望書指了指木槿,木槿舉起了手中的籃子,裡頭果然擺放著香燭祭品。

    木槿拿起經文,那上頭的小字,整齊又娟秀。

    「這經文,都是我們姑娘,親手抄寫的,去廟中尋大事念過的。夫人請放心。」

    陶夫人亦是讀過書的,放眼一看,定下心來,「我夫君在世之時,常說一句話。正所謂字如其人,您小字端方,風骨清正,乃是清流。咱們走罷,小婦人無知,便全聽您的了。」

    陳望書一聽,有些哭笑不得。

    早知道陶家看重的是這個,她來做啥,字來就行了。

    站在她身後的喬夫人郝羽,頓時喜笑眉開起來,她挑釁的看了一眼陳長歌,輕笑出聲,「看來狀元郎的字,遠不如令姐。」

    陳長歌恨不得尋個地洞鑽進去,他的確是才學出眾,但若論天賦,卻是不如陳望書的。兩人年齡相差不大,他冬練三伏夏練三九,習了這麼多年的字,也只能說尚可。

    可陳望書今日賞花明日扶柳,寫出來的字,卻是天生便有風骨,你說惱人不惱人?

    郝羽說的是事實,就算她說的不是事實,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可不但得罪仵作大人。

    郝羽見陳長歌沒有反應,自覺扳回了一場,腳步都輕快起來。

    ……

    陶家的祖籍,並非在京城。

    但是陶碧去世之後,便葬在了郊外的一處山林里。這裡地處偏僻,安葬的多半都是像陶碧這樣的外鄉人。

    墓碑嶄新的,上頭的字,十分的有力,一看便非凡品。

    「這是我夫君自己個寫的。他以前做御史的時候,便做好了隨時為國捐軀的準備。一早的替自己個寫好了墓碑。後來去了三司,我以為派不上用場了,準備將那紙給燒了。」

    「沒想到了,到頭來,還是用到了。夫君若是在身,瞧見顏夫人的字,定是會引為至交。」

    陳望書嚴肅的行了禮,上了香,又誦了經文燒了紙錢,不光是香燭,還自帶木魚貢品。

    若非她生了一頭烏髮,陶家人還當眼前這是一個專門給人做水陸道場的大和尚。

    她念著念著,突然掐了掐手指,口中念念有詞,猛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喬關白,「就是現在。」

    喬關白點了點頭,詢問的看向了陶夫人,陶夫人眼眶紅彤彤的,已是哭過一場,她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輕輕的嗯了一聲,「就在這裡麼?不用抬回臨安府衙去?」

    陳望書走過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夫人若是不想觸景生情,我們便先抬回去。夫人若是想看陶大人一面,那我們現在便能開棺。」

    陶夫人一愣,拿帕子捂住了臉,「開罷……」

    郝羽一聽,摩拳擦掌沖了上來,不等顏玦等人拿工具,只見郝羽走到那棺材板板前,噼里啪啦一通敲,一根根的釘子,便像是泥鰍鑽豆腐似的……

    一拍一根,一拍一根,一個個的全都立了起來。

    她伸手一薅,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宛若今兒個下地薅了一把豬草,就那麼一個圈兒,棺材板板上的釘子,便一根根的乖巧的落進了她的手中。

    郝羽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開箱……不是,開棺材的機器人。

    只見她馬步一紮,深吸了一口氣,再用力一推,那奇重無比的棺材蓋子,便被她一下子推了開來。蓋子咕嚕嚕的一滾,落在了一旁,濺起了一堆塵土。

    陳望書揉了揉眼睛,沒有辦法,之前太過震驚,眼珠子瞪得太大,這都進灰了。

    不光是她,在場所有人,除了已經習慣了的喬關白,同開棺人郝羽,其他的人,都齊刷刷的在揉眼睛,隨即呸呸呸得吐起口中的泥來。

    「嫂嫂這等神功,當為武狀元!」

    陳望書驚嘆出聲,喬關白可沒有提過,郝羽除了是個仵作,她還是個女俠啊!

    就這功夫!

    郝羽搖了搖頭,「我這功夫,只對開棺有作用,平日裡,便是個木塞子,我都是拔不出的。對吧,老關?」

    喬關白像個狗腿子似的,一步上前,解下了腰間懸掛著的一個酒葫蘆,替郝羽拔開了塞子,倒了酒出來。

    郝羽自然的伸出手來,讓他用酒淨了手。

    陳望書瞧著,對著顏玦使了個眼色,瞅瞅,瞅瞅!跟人家學著點!

    這會兒功夫,揚起的塵土已經散去,棺材中的味道,也幾乎散盡了。

    郝羽脖子一伸,往棺材裡頭看去,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望書你過來看,看來咱們倒是不用怎麼驗看了,我現在就敢拍著胸脯說,陶大人絕對不是感染了風寒而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

    陶夫人一驚,下了狠心,撲到了棺材邊兒,這一瞧,眼淚唰唰唰的落了下來。

    陶碧下葬不久,可這棺材裡,已經只剩下一具乾乾淨淨的枯骨,仿佛已經死去了多年,不光是如此,這具骸骨,看著發綠,看上去格外的詭異。

    便是她不懂驗屍,也能夠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正常情況。

    郝羽皺了皺眉頭,指了指骸骨的小腿處,「陶大人的右腿,在年幼之時,曾經摔斷過麼?」

    陶夫人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沒錯,那年他十三歲。我家門前有一顆枇杷樹,我阿爹咳嗽的厲害,他上書摘枇杷,不慎摔了下來,摔斷了右腿。」

    「後來陰雨天的時候,還會隱隱作痛。」

    郝羽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骸骨的手,「陶大人經常務農?」

    「是的,他家境貧寒,祖上都是農耕為生,以前經常一邊幹活,一邊背書。後來即便是中了進士,做了官。也在附近買了一些薄田,領著幾個孩子,一塊兒耕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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