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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機關沈氏

2023-09-26 02:00:30 作者: 飯糰桃子控
    陳望書聽著,眯了眯眼睛,左右如今風雪大得很,不眯也得眯。不然就她這善良的大眼睛,都要裝滿雪了。

    秦將軍修為淺薄,但功利心強,勝在識時務。

    當初秦早兒送她小弩的時候,她說她母親孔氏出自尋常書香門第,在武將秦家活得艱難。又說她小時候常用弩來對付人……當真是處處違和。

    現在秦早兒提到沈家,那便說得通了。

    這沈家以前在東京,曾經有一段時日,非常有名氣。這牽扯到先皇為人津津樂道的一樁風流韻事,更是涉及到一樁宮中奇案。

    話說先皇當年鬱鬱寡歡時,時常到城南的一家小酒館裡喝酒。有那麼一日,在這裡遇見了一位姓沈的江湖女子,兩人一見鍾情。

    先皇性子偏執,不撞南牆不回頭,硬是同御史宗親大戰了三百回合,方才抬了那來歷不明的沈娘子進宮。沈娘子也是個妙人兒,三千獨寵了好一段時日。

    沈娘子當時隨身帶著一把傘,那傘能變環形狀,頗為新奇。京城中流傳,她背後定是有個厲害的大家族,有著祖傳的手藝。

    沈娘子進了宮,卻是乖覺,一不提家中,二不做機關,那機關術沈家,不過是人們嘴嘴流傳的,做不得真。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提及了。

    陳望書再聽說沈娘子的時候,她已經落了大獄。

    聽聞她設了一個局,以機關之術坑殺了當時宮中的兩位高位嬪妃。具體之事,太過奇葩,宮中下了禁令,不得外傳。

    陳望書當時年紀尚幼,是坐在祖父陳北的膝蓋上,聽他當做奇聞趣事,提及的。

    先皇迎沈娘子進宮,是不是覬覦機關術,她不知曉。

    可秦早兒的父親,迎她母親進府,十之**,就是為了機關術。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在秦早兒的母親死後,又納了她的姨母。

    能從沈家拿到小弩的秦早兒,地位便微妙起來。要不然的話,即便她這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她那後娘,毫無還手之力。

    「你那小弩能做上許多,送去邊關用麼?」顏玦突然出聲問道,打斷了陳望書的思緒。

    不等秦早兒回答,四皇子眼睛搖頭了,「不能,我早就問過了。那小弩裡頭要用到一種罕見的材料……便是那材料夠用,會做這個的,也沒有幾個人……早兒手中的這一個,她便做了一整年。」

    顏玦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這種連武林高手都能放倒的神器,若是可以量產,大陳早就大敗北齊了。敵我雙方一見面,戰鼓都不用擂,直接架著小弩就突突……

    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我這小弩,也就是給不會功夫的人用行,對於你們這種高手來說,還不如直接甩暗器。戰場上我也想過了,基本上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我只學了我三舅的一點皮毛而已,除了這個,也不會做旁的了。」

    「風雪小些了,咱們下山吧,尋個地方吃烤羊腿去。」陳望書並不失望,這個她一早就想過了,倒是秦早兒開始說烤羊腿,讓她有些饞了。

    顏玦一聽,點了點頭,蹲了下來,「上來吧,我背你下山,能快些。」

    陳望書佯裝咳了咳,毫不猶豫的趴了上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再說了,美人說的話,她慣常是聽的。

    「你要不也上來吧,都是小娘子,沒道理我姑母有人背,你沒有人背。」

    秦早兒意外的退後了一步。

    四皇子瞧著不耐煩了,「你到底上不上!」

    秦早兒又退後了一步,對著手心哈了一口氣,「我來了!」

    她說著,往前一躍,跳到了四皇子的背上。

    四皇子往前一個踉蹌,「好傢夥,你怎麼那麼魯,不曉得的,還以為那寺廟裡的和尚在撞鐘呢!撞得我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秦早兒這次倒是沒有惱,哈哈的笑了出聲,「我高興。」

    四皇子抿了抿嘴,掩飾了自己上翹的嘴角,往上託了托秦早兒,「扶住了,我要去追顏玦了。」

    陳望書一行在山腳附近的農莊裡,吃了一隻烤全羊,待到風雪停了,方才回城。

    等到了府中,已經是華燈初上,夜**濃了。

    陳望書躺在床邊,遠遠的擱著火盆子,烤著頭髮,一旁的白瓷,憂心忡忡的撥著火碳,隔壁的耳房裡,顏玦沐浴的水聲,嘩啦啦的作響。

    「姑娘,要不咱們別烤了,奴當真怕被燒著了,那是一刻都不敢離開眼睛。」

    陳望書翻了一夜話本子,拿了一顆梅子,含在了嘴中,「烤了也不錯,能像羊一般,變成捲毛……」

    白瓷想像了一下羊毛生在陳望書頭上的樣子,猛的甩了甩頭,「姑娘,奴不會給羊梳髮髻。」

    陳望書噗的一聲,差點兒沒有被嘴中梅子給噎死,咳了好一會兒,方才紅著臉喝了水。

    「明日初二回去拜年的禮,可都準備好了?」

    白瓷心有餘悸,將陳望書的話梅全都收了起來,「都備好了。姑娘今日帶回來的羊,還有栗子山蘑,也添補進去了。」

    陳望書點了點頭,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狀似無意的問道,「我三叔是個什麼樣的人?唉,每逢佳節倍思親,等明日回去,又要聽三嬸嘮叨了。」

    「她一會兒罵我三叔是個混人,怕不是拋妻棄子,在外頭有了新歡;一會兒又說他人品好,待她一片真心,定是被牽絆住了。一會兒又說,**成是回不來了。」

    「說來說去,我都快記不得我三叔是個什麼模樣了。」

    白瓷有些遲疑,「奴也沒有怎麼見過。不過,奴聽人說,三夫人這些年還一直在外頭尋著。但是前年春上的時候,怕是得了三老爺的死訊,方才大病了一場。」

    「老夫人年紀大了,三夫人不敢說,自己個憋著呢。去歲清明的時候,我還撞見三夫人身邊的芝瑤偷偷的去買香燭紙錢呢!」

    陳望書皺了皺眉頭,白瓷這麼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有一年春日,比牛都壯實的三嬸,的確是大病了一場,喝了好久的湯藥,方才痊癒,人都瘦了一圈兒。

    「姑娘可是有三老爺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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