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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57:32 作者: 散人兮
    「賤婦……」婦人略有猶豫,旋即笑了笑,「本也是盛都人,是十七年前才移居至此的。」

    攥著她手的力道一時加重,陸輕雲也只當不覺察,繼續說:「原來是這樣,那這段日子可得勞煩您多做些盛都菜了,淵陽的菜清淡,我相公挑食,吃不慣。」

    莫名被人扣了挑食的帽子,秦瑜哭笑不得,轉過臉打趣:「那明日開始都吃淵陽菜?」

    不意外,立即惹來陸輕雲的一通嗔視。

    「不行。」

    「為何不行?娘子難道也挑食?」

    「是你挑食。」

    看這二人好端端突然拌起嘴,婦人一愣,旋即也掛起一臉笑,暗自心安。

    或許,這樁婚事比她預料中的要純粹許多。

    跟秦瑜鬧了兩句,結果脹了一肚子氣,陸輕雲索性不再理會他,轉而看了看這間小院。院子不算大,卻到處是生活氣息,牆角那塊,還種了一片小白菜,綠油油的,長勢喜人。

    「大嫂,您跟家人住一塊兒嗎?」

    婦人聞言一愣,微微垂下眸。

    「對,賤婦是和丈夫,還有……小兒子一起住的。」

    餘光瞥了眼眉眼冷然的秦瑜,陸輕雲一咬牙。

    「小兒子?那您是不是還有大……」

    「娘!我們回來了。」

    朗快地喊聲將她的話打斷,陸輕雲循聲去看,只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走在前頭的,是個年輕力壯的男子,膚色黝黑,扛著鋤頭,一臉爽朗的笑。

    很快,他也對上陸輕雲的視線。

    「娘,我們家來客人……」

    輕快的說話聲,是在看見秦瑜時,驀然停頓,男子面上露出些許驚訝。

    「有客人還不快去招呼。」跟在後頭的年長男子走上前,催促道。

    約摸四十多的年紀,面色和善,嘴角帶笑,模樣樸實。可視線落在秦瑜身上,登時也愣著不動。

    院子裡,突然漫著股怪異氣氛。

    陸輕雲心裡正打鼓,突然秦瑜站起,拉著她便大步往院外走。

    「二位不如留下吃頓飯吧。」年長男子見狀立馬出聲。

    誰知秦瑜根本不應,反倒拉著人走得更快。

    陸輕雲趕忙回了句,「多謝,我們改日再來吃啊。」

    她就這麼被秦瑜硬生生拉著離開,這一路,秦瑜一語不發,步子又快又邁得大,與其說是拉著她走,不如說是在拖著她走。陸輕雲幾乎是用跑的在追趕他的步伐,結果累得半死,也不見前面人有停下的意思。

    終於,還是腳下一絆,驚呼了聲,踉蹌向前撲去。好在秦瑜及時反應,忙不迭將人接住,她才沒摔在地。

    秦瑜終於回過神,余驚未定地去查看懷裡人,「雲兒,你還好嗎?」

    「好什麼好啊。」陸輕雲氣得推搡他一下,「都是你。」

    「是是,都怪本王疏忽。」看著被他攥出紅痕的手腕,秦瑜一陣心疼,幫她輕揉了幾下,將人橫抱起,才繼續走。

    盯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好像就那麼會兒,秦瑜的臉色就蒼白不少,陸輕雲心裡一陣歉疚。

    「王爺,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她就是儀妃。」

    秦瑜步子頓然停下。

    可他面上,卻看不到絲毫的驚訝,陸輕雲便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

    平日的秦瑜見誰都是一臉笑,可今日的秦瑜,面色難看,絲毫不掩飾,除了早已知曉那婦人就是自己的母妃外,她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能讓秦瑜的情緒這樣顯而易見。

    「方才我見花圃,還有院子裡的菜地,都鋪了層藥渣,廚房外的角落裡,尚還放著剛熬完藥的藥罐,想來是她家有人生了病,且還病了有些日子。後進來的兩個男子,看著身強力壯,不似病人,那病得應是那位大嫂吧?」

    她憐惜地盯著秦瑜,「我們成親時,你突然匆匆忙忙離開,去了淵陽,是因為得知你母妃生病,對不對?」

    「你一直都知道她身在何處,是不是?」

    低頭看著懷裡人,她雙眸一片明清,好似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秦瑜無奈一笑,眺望著不遠處平靜無波的湖面。

    「雲兒,我們去泛舟吧,本王將一切都告訴你。」

    淵陽景色秀麗,天氣好時,游湖的小船一隻接一隻。

    陸輕雲坐在船頭,吹著小風,忍不住想伸手去撥泛起的湖水,結果被秦瑜一把攔下。

    「乖乖坐好。」替她攏好身上的斗篷,秦瑜仔細叮囑,「湖水涼,小心染了風寒。」

    「噢。」像個做錯事的孩童,陸輕雲乖乖聽訓。

    「王爺,你想說什麼便說吧,我都仔細聽著。」

    秦瑜捏了捏她的小手,視線飄向遠處,任那段往事在心裡頭翻騰。

    「雲兒知道十七年前,宮裡那場大火嗎?」

    陸輕雲點頭,「嗯,知道。」

    「是太后派人放的火,父皇去世,皇兄又剛登基不久,太后利用此時機,便想對本王和母妃趕盡殺絕。不過本王運氣好,那日正好去了秦淮言的殿裡,可母妃就沒這麼好運,被困在那場大火里。」

    「本王趕回時,火勢已不受控,整間宮殿都被燒著,無一人逃出。後來,侍衛從廢墟里抬出一具屍身,佩戴著母妃的玉佩,他們便說母妃死了。」

    「本王原也不信,可後來慢慢就信了,因為即便本王再如何受人打罵欺凌,母妃都再未出現過。直到五年前,坐上攝政王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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