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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52:39 作者: 伊人睽睽
姜采劍鋒向上挑一下,下巴也微抬,凝視著他:「為什麼不躲?為什麼最後一個逃?你有話和我說?」
趙長陵心中一動,姜采果然是聰明的。
他因脖頸被劍擦過而呼吸困難,喉嚨發出的聲音嘶啞而虛弱:「姜姑娘,我有話和你們說……」
姜采手一抬,若有所思地制止了他:「師兄,你先看著他,我去前山助也寧。」
謝春山笑一聲,一邊抱著雨歸踢開屋門,一邊對後方的趙長陵慢悠悠道:「趙道友,還不快來幫我護陣?你們這事,弄得真複雜啊。」
趙長陵寒著臉,卻不得不苦笑一聲,到此時心中才稍微一放鬆。
他曾和謝春山共事過,知道這人比較好說話,實力卻也不弱。跟在這人身邊,大約表示姜采他們是願意聽一聽自己的話的。
趙長陵心情複雜地跟上謝春山:如今,只希望自己沒有選擇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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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和張也寧匯合後,在一日之後結束了這場大戰。二人聯手於前山,當真是披靡所向,戰無不勝。那些前來聲討巫家的人見討不到好處,紛紛開始撤退——他們如何能打得過仙人呢?
窮寇莫追。
敵人既走,追也無益。姜采卻不這樣認為——
逃往長陽觀的修士們奮勇無比,看到長陽觀的觀門就在面前,他們面上生出喜色:「只要進了永秋君的庇護地盤,姜采就不敢來了。」
尚隔著距離,他們沖長陽觀觀門大喝:「快開門,讓我們進去!」
觀門前的道童連忙開放護山大陣,讓這些修士逃進來。而就在這時候,一道金燦雪亮的劍光從他們身後騰地明耀起來,迎著那觀門當頭劈去。
觀門前的小道童呆若木雞,眼睜睜看著明耀劍光極快地劈下,劈在山道上。
一聲冷哼從觀內傳出,煙藍色的水霧成幕自地上生出,向上抵抗那劍光。雖則如是,劍光沒有對長陽觀的人造成傷害,卻仍劈開了一條斷壑長道。
觀門匾「吧嗒」一聲,被兩重道光碰撞而激起的震撼聲勢牽連,砸了下去。
虛空中,女子威嚴又戲謔的聲音從那些逃亡回來的修士神識中傳出:「來而不往非禮也!」
修士們駭然:原來姜采將一道神識藏於他們體內,一路追隨,到了此時才給人致命一擊,向永秋君挑釁。
這位姜魔頭……比當年更加膽大妄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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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觀內,眾修士對姜采罵罵咧咧,又相攜著來向永秋君告狀,希望永秋君給姜采一個教訓:
「一個小小修士,也敢不將仙尊放在眼中。殊不知仙尊境界碾壓,真的想殺她的話,輕而易舉!」
高殿中,永秋君聽著他們的喧譁,並不置一詞。他眼神清清淡淡地瞥過去,下方的人當即噤聲。如今情況早已和當年不同——曾經修真界都以為永秋君是天下最好說話的仙人,而今才知道這位仙人,動輒殺人,面善心狠。
永秋君問:「墮魔的人中有可以的嗎?」
下方便一個個為難起來。有人小心翼翼回答:
「那《生魔榜》一書,作用好像不是特別大。很多修士煉那功法,變成的魔都是低等的沒有神智的魔。還有很多天賦好的成了高等魔,卻被魔性控制喪失本性,我們不得不殺了。更有很多人,心性不夠成不了魔……練那本書練得道體崩塌而亡。」
永秋君沉默不語。
有人便憤憤不平:「我看這些人全無大局觀!永秋君已經說過,要人入魔,是為了對付一個很厲害的人物。這些人卻計較著自己的小事,無法變成厲害的魔……」
有人道:「那巫家那個小姑娘怎麼就成魔成得那麼順利……難道一定要趕盡殺絕把人逼到絕路上才行?但這要是沒有把魔性逼出來,我們不就成惡人了……」
其他殿上的人低著頭不說話,而劍元宮的那位向來脾氣不好的玉宵君直接嘲諷道:「不會還有人覺得現在我們不是惡人吧?都逼著人家破人亡了,我看我們也像魔域一樣成立個魔宮選個魔尊……」
劍元宮的掌教雲枯君喝道:「住口,胡言亂語!」
雲枯君心肝顫顫,生怕玉宵君因為口無遮攔而得罪永秋君,永秋君逼玉宵君也去煉那什麼《生魔榜》,毀掉他們的一生修為。
下方人各執一詞,眾說紛紜,永秋君輕輕一嘆,讓眾人再一次安靜下來。
永秋君道:「天下之大,我只要三個最佳入魔者而已。造福蒼生的事,偏偏沒人願意犧牲。」
有女聲弱弱道:「仙尊您是沒有明說,我記得以前長陽觀和劍元宮的兩位首席,不是齊名的嗎?那姜采如今墮了魔,我看她適應得很好,沒有被魔性控制而迷失本性;張也寧成為墮仙,便是因心魔難消,若加以引導,不也是一極好的墮魔者嗎?
「兩位曾經的首席這麼厲害,又一個個都說自己如何愛蒼生,既然如此,不如仙尊和他二人明說,讓他二人前來犧牲自己,省得我們找不到合適的墮魔者,耽誤了仙尊的計劃。」
劍元宮的人立刻:「你放屁!」
長陽觀的人也不痛快:「張也寧已經被逐出我門派了,我等怎會求他救世?」
眾人看去,原來說話的人,竟是芳來島一個小女修,叫如芳。依稀記得這個小女修是張也寧從凡塵中帶來修仙的,怎麼在大殿上這麼不知規矩,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