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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52:39 作者: 伊人睽睽
——她昨夜到底是如何鬧他了,才能為今日的她爭取到如此福利?
她微微撐起身,手指摸索著撫摸他面孔。一夜之後,她身體不那麼難受了。上身半俯,她眼睛無法視物,就用手指來碰他。她手指撫過悠長的眉,長長的睫毛,山宇一樣的鼻樑。
她摸骨一樣地撫摸。
她手指下,如撫著一段逶迤山河。山河壯闊,風景秀美。那皮相之下,骨相也讓她心悅。
昔日她和張也寧總是聚少離多,二人同榻之時更是少之又少,像這樣她先行醒來的次數,更是少有的第二遭。姜采心跳咚咚,手心生了汗,手指擦過他顴骨、頰畔、下巴,何其愛不釋手。
大家都是肉、身凡胎,修士沒有成仙前也不過是凡人,誰不愛慕美色,誰看著美人睡在自己榻上,會完全不心猿意馬?
姜采只可惜自己眼睛看不到——而張也寧顯然不會把他的眼睛借給她看。
她在清晨低頭撫摸他面容,生了汗漬的手指撫到他唇角時,她偏頭想了半晌。
清晨光昏暗,外頭的風雨並沒有完全停,一夜過後,帳中溫度已比昨夜暖了很多。姜采手指搭在張也寧唇角的時候,張也寧睫毛顫抖,無聲地睜開了眼。
他靜靜地仰面看她。
這是少見的姜采。
或者說……他只見過那麼一次。
張也寧睫毛微動,眼神飄虛,又轉過來安靜地仰望她。
他生平只見過一次她這般私下混亂的模樣。那日長陽觀清晨,二人胡亂一夜後,醒來她也如此。
玉冠早已不見了,披頭散髮落下,眼睛蒙著布,外袍丟去了榻角,她只穿著單薄中衣。她便是這時候,也有些許凌厲感。她低頭不知在想什麼,長發散在頰畔,唇紅眉長,又典雅,又凌亂。
這是她不為人知的美。
……是他第二次見到。
張也寧快速低下睫毛,被褥中的手微微握拳,藏住自己那一瞬間的失神。他臉頰生燙時,眼前光忽然一暗。張也寧眼皮撩起之時,駭然看到那不知在沉思什麼的姜采做了決定,她俯身而來,親上他的唇。
她搭在他唇角的手向下,掐住了他下巴。
張也寧呼吸倏忽一亂。
她的眉心,在她親吻之時,金白色的道光驟然亮起,反噬之力生出。
張也寧厲聲:「姜采!」
他一把扣住她肩要將她推開,金白色的道光在她眉心越來越亮,他手按她時,她早有準備般反手剪來,俯身衝來如豹,將他按回榻上,她的唇與他相貼與他流連,舌間輕點,氣息壓迫。
張也寧呼吸驟亂,他咬牙擋開她的手,按在她肩上的手用力。
他頭別開,咬牙切齒:「你瘋了?」
姜采的唇再次尋來,氣息交錯,何止呼吸亂作一團,記憶也在碰觸間亂起,春水般的浪潮磅礴浩蕩,席捲向張也寧。那柔軟又睥睨的氣息,讓這個仙人臉頰溫度快速升高,面容比她這個生病的人,還要紅些。
姜采眉心金白色的道光更加亮,那光輝燒到極致,燙傷姜采眉心,侵蝕神海道元。
張也寧一道清光向她襲去,他翻身一把將她推倒,她拽著他衣領,依然親吻他。二人在狹窄的空間鬥法,齒間被咬出血,卻依然不肯退讓。張也寧眼看著她蒙眼的白布上,絲絲鮮血向外滲出。
他湊近細看,她的耳際也出了血……
張也寧努力按住她,呼吸混亂:「你被反噬了……讓我看看。」
姜采勉強與他唇齒分開,她隨意無比:「不用管它,讓我親親你。」
張也寧:「姜采!」
——這是怎樣一個瘋子?
拼著神魂反噬之力,也要親他。男女之情,就那麼重要?
他抵抗得艱難,且他不光與她混亂纏著,他還要勉力讓自己神識清明。他心裡對她一通罵,還要運起法術壓制她的神魂反噬。那一重重的反噬砸在姜采身上,她肌膚都生出絲絲血痕,又被張也寧用月華之力療傷。
他這般幫她,唇齒間的作亂卻停不下來。
他的心也亂成了一片,那施展開的道法,他幾次無法施展下去,中途忘了咒術。他腦子混沌一派,被姜采重新按倒。她再一次翻到了上面,親昵地在他唇上微微一勾,蝴蝶一樣調皮。
他額上滲汗,周身僵硬,心臟跳得厲害。
他抓住她的手,罵道:「混帳!」
姜采無聲笑:「是,我混帳。」
可他這般美好。
親起來這般讓人流連。
她想著他親起來會很舒服,會讓她暢意連連。她實驗了,確實如此。雖然他暴跳如雷,雖然他抗拒十分……可那柔軟的唇,動人的甜,她像膜拜月亮一般地走向他。
姜采貼著他唇,二人呼吸皆是不平。
他手在榻上重重一砸,砰砰巨聲讓榻木生出裂縫,卻不能讓那姑娘停下來。胡鬧間,他睫毛沾了水一樣黏連,眸子幽黑又清亮,他喘得厲害,要推開她,卻不自主地松松抱住她撲來的腰身。
他仰著頸,任那密密如雨點的氣息落在下巴上,腮上。
他頸間青筋直顫,腰板挺戰,握拳不住,咬牙切齒:「你在流血!」
姜采只顧著和他戲逐。她何其大氣,在他面前,那些微反噬之力,她硬生生抗住了,並不在意。
她甚至笑:「能一親芳澤,那點兒反噬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