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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52:39 作者: 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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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之時,星光寥落,月輪清輝撒地。
扶疏國的王宮之中,謝春山正在宮中的藏書閣中,靠著書架翻看書冊時,閉目施展靈氣。
黃昏之時,百葉公主特許他去藏書閣尋找法術來治他那咳血之病。因公主以為他之所以總咳血,是她的侍衛們騙他去妖魔窩的結果。謝春山並不解釋,接受了這個說法後,他在藏書閣中翻看書籍,神識卻放出一絲,探查整個王宮。
劍元宮有一門術法,可以將神識凝成一絲線,緩緩地向外探訪周遭動靜。這門法術,姜采以前去永秋君壽辰時也曾用來找謝春山過。
如今幾人中只有謝春山身在王宮,他自然不願意放過這大好的窺探機會。
小小馬奴沒有那麼強的靈力,是以謝春山施法時,必須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保證他此時的脆弱,不被人攻擊利用。
謝春山的神識凝成絲,在王宮中飄蕩。他不敢窺探那些有人看守的宮殿,神識只在宮中荒涼的地方遊蕩。而在王宮的各處犄角旮旯里,謝春山聽到了些讓他覺得有趣的消息——
「雲升公主現在好厲害,你說,我們要不要給自己拼個前程,去投靠雲升公主啊?」
「我感覺,以後扶疏國的王,不會是太子,會是公主。」
「哎,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太子可是人人敬愛的。但是自從太子病後,就日漸衰弱,國家大事不得不交給雲升公主了。我要是太子,也得不舒服。」
「噓,別亂挑撥!太子和雲升公主是龍鳳胎,關係可好了。太子才不會嫉妒公主。」
「那可不一定……」
謝春山的神識走過飛廊殿廡,繞過假山清池。他定定凝思,將注意力完全放在說「不一定」的那個老宮人身上。他聽到那個宮人神神秘秘地說:
「以前王宮裡有個傳言,龍鳳胎是不祥的。到咱們王后生了龍鳳胎,王后聽到什麼龍鳳胎不祥的傳言,就把說那些話的宮人都趕走了。但是……人能趕走,傳言能真的消失嗎?」
「那傳言是,扶疏國的太子和公主若是龍鳳胎的話,龍鳳胎會一盛一衰,彼此吸取對方的生機。以前尚且看不出來,但是近些年太子病重,這是不是就對上了?」
「而且你們知道嗎……雲升公主,她是先天道體啊。」
謝春山聽即凜然,猛地將放出去的神識收回——
不對!一個宮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秘密?好像是故意說給他這個偷聽的人一樣……
幽暗中,謝春山心生警惕,感受到一個人的目光窺視過來。當機立斷,他毫無保留地迅速收回所有意識。那窺探的目光仍順著意識追過來。
來不及了!
斗拱飛檐,神識撞上!一個呼吸間,謝春山一戰便退,毫不猶豫地在虛空中斷開所有聯繫……
謝春山睜開眼時,一口血吐下。靠著藏書閣中的書架子,他神海陣陣抽痛,眼前發黑,一手扶在書架上,他打開神識聯絡,本要強撐著提醒姜采。
他來不及開口,便因施法過多,而直接暈了過去。
夜宮闃寂,無人發現藏書閣的這個窺探青年。
而隔著段距離,一個燈火輝煌的宮殿中,彩幄翠幬,燭火齊搖。
殿中香爐燃起裊裊氤氳淡霧,鑲金緙絲的羅帳飛舞,紗帳搖上燭火之際,如夜火重重燒起。
長發披散,玉冠琳琅。一把翠羽孔雀扇鑲滿珠寶,放在桌案上,孔雀扇上反射的華麗耀目的光,映著青年雪一般的臉孔。
流水淡煙暈來,閉著目的青年鑲玉帶鉤,華麗逼人,卻神色憔悴。
燭火浮在他面上,他眼尾向上輕勾,似笑非笑:「一個馬奴試圖和宮外人聯絡嗎……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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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玉家府宅的客廂中,姜采靠著桌木而坐,燭火輕搖。
忽然一陣清風襲來,她感知到有人進屋了。她卻並沒有動,直到那月華氣息越來越近,立在了她面前。
一室沉靜。
張也寧俯眼:「你怎麼了?」
姜采慵懶:「嗯?」
張也寧沉默片刻。
他負手而立,故作矜淡。但他覷她的眼神微有異樣,難以啟齒:「我進屋後,你竟然不調戲我了。」
姜采:「……」
她噗嗤笑,彬彬有禮:「這不就是你所求的嗎?我順你的意了,你反而不習慣了?敢問重明君——
「你犯賤嗎?」
張也寧淡漠:「如此倒是你了。之前以為你被人奪舍了。畢竟此夢中能人太多,你不算最厲害的了。」
姜采敷衍:「是是是。」
他清涼道袍輕擦過她的手臂,他撩袍坐下,又靜了一會兒,月華之力籠住她神海。他為她療傷時,還是忍不住問了:「所以你到底怎麼了呢?」
姜采嘆口氣,閉上眼,任由月華之力緩解自己的傷勢。她周身懶洋洋的沒有力氣,趴伏在桌上,一時間失了形象。
她沒怎麼。
她只是突然有些自我懷疑,有些踟躕。她問自己,她真的想知道真相,想揭開師父從不和人說的傷疤,想知道師父到底經歷了什麼嗎?
扶疏舊夢……只是一個夢。
夢醒後什麼也無法改變。
張也寧聲音在旁:「你若不願往前走,我一人也足矣。」
姜採回神。
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