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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52:39 作者: 伊人睽睽
    整片天地血海濤濤,姜采如修羅女煞,周身染紅血,已然殺紅了眼。

    天上地下,御妖司的人和魏說等人大戰,姜采也與趙長陵過招百回合。

    姜采始終用凡人的武藝和趙長陵對打,趙長陵終是不敵,他最後被姜采一劍劈中,人嘩啦後退撞在牆上,口吐鮮血。

    符咒之光黯然,符紙散落在地,被風吹亂。

    趙長陵伏在地,目光熾烈:「只要再給我數年……我必能封盡天下妖物!」

    姜采漫聲:「再與你數年,等你殺夠萬人,活埋夠萬人麼?」

    趙長陵:「我做的事本是正義。我若為惡,天意自會殺我,哪裡輪得著你?反是你幫助妖魔,已走入魔道……你當回頭是岸。」

    他不斷咳血,咬牙:「我已看到你身上的魔氣,你有怨。我欲封妖,本是天意!」

    姜采懶得與他解釋她身上魔氣是如何來的,她心知趙長陵在拖延時間,也不多與他廢話。她長劍刺出之時,發揚衣舞,人微微笑:

    「逢我殺你,亦是天意!」

    她劍光要刺穿此人時,一聲鳥鳴從天而降,撲殺向她。她翻身躍起,劍光冷掠,將鳴鳥一劍挑開。鳴鳥再次襲來,同時間,趙長陵躍身而起,符咒再起。

    鳴鳥受傷後的血濺在姜采臉上,妖冶詭異。半空中鳴鳥悽厲慘叫,御妖司的人發怒:

    「魔女!你連鳴鳥也不放過。」

    姜采冰霜般的眼睛與趙長陵對視。趙長陵的法術將他臉映得蒼白如雪,那也比不上姜采手中長劍寒光——

    「趙長陵,我必殺你。蒼生有難,你如何救是你自己的事。只是你的道,我不認同。」

    趙長陵厲聲反問:「難道你的道,便是真正的道麼?」

    姜采:「誰拳頭硬,誰便是真正的道!」

    --

    修真界的長陽觀主殿中,張也寧端坐蒲團,一隻貓大的孟極小心翼翼地趴在他散落在地磚上的道袍上。

    張也寧微微出神。

    想來長陽觀如此相助劍元宮,是看中了姜采的天賦。說不定,兩家仙門有聯姻的想法。

    前提是,趙長陵真的幫姜采渡過了「無悔情劫」。

    張也寧微蹙眉,想到駝鈴山上表意張也寧的那位紫衣女修。和趙長陵過情劫的人是姜采,向他訴情的人,也是姜采。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他是否該幫趙長陵渡過今夜凡塵死劫?

    張也寧只出神片刻,便有了答案——

    幫。

    幫姜采與趙師弟渡情劫,便是斷姜采對自己的情。

    這不正是最好的機會麼?

    且……他也想會一會姜采。

    身在人間的公主雨歸跪地等待許久,心中那道清涼男聲才想起:

    「你尋一幅水墨山水輿圖,我自會下來。」

    雨歸大喜,當即照做——連接人間與修真界的蒲淶海常年被魔氣侵染,極易通往魔域。即便是修仙者,若無把握,都不敢輕易通過蒲淶海。

    是以,修真者通常通過媒介定陣法,來往兩界。

    張也寧所謂的「水墨山水輿圖」,自然是他來往兩界的法寶了。

    --

    御妖司此處,姜采武力之高,無人能阻攔她。

    她拼著御妖司所有人的火力,一心要殺趙長陵。趙長陵再次從半空中跌下,他衣上儘是血,站不穩,惶惶抬頭,正看她衣如雲奔,持劍飛瀉而下。

    魏說等人立在血泊中,滿目期待地看著那一劍廣寒——

    殺了那人!

    殺了那人,他們才顯得不那麼可悲!

    魏說等人嗓子喑啞,撕心裂肺大吼:「老大殺了他!」

    御妖司的人則怒吼:「妖女敢爾!」

    「趙大人!」

    不知何時,天上銀瓶若碎,星河不再流動,一輪皓月悄然懸掛在雲端上。

    姜采手中劍遞出,劍光流瀉,一人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劍前,擋在衣袍凌亂、滿面污血的趙長陵身前。

    「噗嗤——」

    劍鋒刺中這人。

    姜采卻本能覺得手感不對,她眼眸一縮,忽一下拔劍向後撤退。果然,她刺中的那人沒有絲毫傷痕,化作一片碎光消失。姜采向後疾退,反手一劍向自己身後刺出。

    「噗嗤!」

    她再次刺中身後人。

    力道依然不對。姜采拔劍而出,劍鋒無血,她向斜側方翻出數丈,單膝跪在地上,微微抬目。

    月色清寒鋪地,華光瀲灩流動,如有幽靜歌聲划過天宇。一道白色身影縹緲卓然,在碎光中重聚,形成一道人影。

    他玉冠,冠尾髮帶微揚;道袍,白衣勝比月華;衣袍曳地,行來步步生蓮。

    他貌美神清,如世間最幽靜的一抹月光。但他那般的眼神,波瀾不驚,纖塵不染。

    雪白綿延,月色清美。

    御妖司的人張大嘴,愕然:「……仙人?」

    趙長陵扶著受傷的胸懷,呆滯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心中升起一些煩躁感。他覺得熟悉,可這人的威儀,讓他不敢輕易開口。

    陌生人掀起眼皮,目光向那長街盡頭單膝跪在地上、撐劍抬目的青年女郎望去。

    姜采奚落道:「重明。」

    她撐著劍,一點點站起。她長身玉立,衣帶與髮帶一同飛揚。她刷一下扔掉自己手中的劍,眼中寫著戒備,口中卻噙著絲毫不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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