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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52:39 作者: 伊人睽睽
    趙長陵從宮中出來時,天邊將白。他衣袂沾濕露,進入御妖司大堂後,環視一圈司中諸人。

    眾人面露疲色,顯然一夜尋妖,仍然未果。人群中,趙長陵與姜采、她身後的魏說等人目光對一瞬。這幾人神色清明,顯然昨夜並未勞累,讓身旁人幾多不滿。

    趙長陵收回目光,將卷宗發下去。

    同時,趙長陵淡漠說著雨歸公主失蹤的事:「昨夜二更,公主自城外寺中祈福歸來。公主想起有一重要信物落在寺中,回去取。中途遇到妖物,衛士皆重傷昏迷。陛下大怒,令我們儘快誅妖,救回公主。」

    旁人看卷宗時,姜采拿到了公主的信物——一條牙白色披帛。

    姜采微微一嗅,道:「好香。」

    一旁男人們望向公主的披帛,本來還有一人想接過披帛看看,此時眾人神色變得古怪,不知道還該不該接。

    姜采又嗅了一下,說:「好醇美的酒香。」

    男人們:「……」

    一人當即沒好氣地搶過公主的披帛,傳給眾人看。他們道:「至今為止,被擄走的女人們身上都有酒味。」

    眾人說不出所以然,姜采問:「你們有見過那妖物麼?」

    眾人惱羞成怒,一人道:「我們雖未見過妖物,但每次都積極前去捉妖。縱是我們無能,也比你這般什麼都不做的人強吧?」

    姜采攤手:「好吧,勞動者功勞最大。」

    眾人被噎得氣急,趙長陵不耐地打斷他們:「姜采,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吧。」

    姜采站姿鬆弛卻如松柏,她垂著目,手指輕輕叩過剛傳到自己手邊的卷宗。她始終不理會趙長陵對她的微妙態度,沉吟道:

    「第一,此妖專挑醉酒女子下手,它針對的到底是醉酒,還是神志不清,還是弱者;第二,失蹤的女子們未曾尋到屍首,不能證明已經遇害;第三,你們從未見過此妖身形,說明此妖擅長偽裝,或隱形。」

    姜采條理清晰,眾人不由聽住。眾人還想聽她說更多時,見姜采從人群中緩緩步出,她看周圍人認真聆聽的架勢,忽然笑道:「我這裡有一樁幾十年前的趣事,你們聽不聽?」

    眾人一愣,然後怒:「姜姑娘!」

    姜采不再與他們戲耍,抬高聲音打斷置喙:「三十年前,都城附近陸續有人報案,那年失蹤十名女子。之後尋回了六人,四人不知下落;六十年前,同樣事情發生過,半數生還半數失蹤。

    「我相信再往前應該還有類似記錄的卷宗。但我無權查閱,趙大人可以試著找找。」

    眾人驚愕,當即議論紛紛。

    趙長陵盯著姜采:「藏書閣乃機密之處,常人不得閒逛。你這幾晚在藏書閣,就是在查這個?」

    姜采:「不是的,我是為了靠讀書來助眠。」

    趙長陵一噎,然後蹙眉:「你想說什麼?那妖並非作惡?妖即是妖,擅於偽裝,你不要執迷不悟!」

    姜采嘆氣:「我就是看了兩頁書,跟大家分享一下。」

    趙長陵忍不住多看她兩眼,覺得她如今的性格,比起往日,變了許多……他心裡對她忌憚,沉默不語時,下方的人按耐不住:「不管那些,如今我們是要儘快捉妖。我們一直見不到那妖,說不定是那妖知道御妖司大名,一直躲著我們。但是……」

    姜采面無表情接話:「但是現在御妖司有了新來的成員,那妖未必認識。」

    說話的人一噎,堅持說下去:「對方擄走的都是醉酒女子,正好……」

    姜采:「正好我來。」

    --

    只是姜采雖決定以自己為引,具體如何行事,仍要商量。御妖司問:「姑娘你酒量如何?」

    姜采摸下巴:「還可以。」

    御妖司的人搖搖頭,不敢對她抱太大希望。畢竟,誰會覺得一個姑娘是酒中高手呢?他們囑咐好其中捉妖、接應各種手段後,魏說等人堅持:「老大,我們跟你!」

    姜採為難蹙眉。

    魏說等人不依:「老大,我們說好你去哪裡,我們跟去哪裡的。」

    「我們不能看著老大一人犯險,老大你不必為難。」

    姜采左右看看他們,委婉道:「我倒是不為難,只是覺得你們男扮女裝的話,會不太好看。」

    魏說等人頓時石化,看向御妖司的其他人。

    御妖司的人:「咦,還有人主動要求扮女裝的?來來來,安排!」

    --

    兩日後,都城頗有名氣的酒樓「新月樓」,迎來了一位新的女掌柜。

    這位女掌柜豪氣干雲,放話在「新月樓」與人拼酒三日。三日內,誰能喝得過她,她不光免去酒錢,還贈送人黃金十兩。

    十兩黃金早早擺好在銀盤中,用紅綢布蓋住,放置在酒樓最敞亮的地方。哪怕有妖出沒,都城的酒鬼們也受不住美酒的誘惑,紛紛前來喝個過癮。

    御妖司的人混在其中把控局面,才並未出現失控。

    姜采是此計最重要的女掌柜,魏說等人扭扭捏捏,扮作她的丫鬟。幸好他們面對的是一群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漢們,魏說等人才沒有引起懷疑。

    姜采之豪爽,則讓御妖司的人捏把汗——

    自第一日起,她坐於大堂,與人一杯接一杯地飲酒。她面色如常,對方男子喝得醉倒,她卻仍巍然不倒。

    一日日過去,那妖物未曾出來擄人。一盞金杯一盞酔,到了第三日夜裡,連魏說這幾人輪流換過的人都有些撐不住,卻遲遲不見那妖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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