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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9:14 作者: 果果愛吃糖
    沒想到賀子謙的發射器卻一直完好的藏在他的胸口,平日裡膽小嬌氣的小傅竟然在犧牲面前毫不畏懼,讓楊光發心生敬意,只是賀子謙的刻意考驗他也未曾阻攔,因為這一次僥倖可以功成也不必犧牲,可以後呢,如果遇上同樣的事情,他需要知道小傅會做何等選擇。

    重新在發射器上固定好特製□□後,賀子謙和楊光發向情緒平復過來的傅孟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傅孟眼神堅定的回禮,心裡全無慌亂和退縮,從此,他是一名真正的戰士了。

    他們三人離開地道,由賀子謙爬上視野開闊的一顆大榆樹上固定發射器,其餘二人負責警戒,待設置好時間後,三人迅速回到地道里,等待光榮來臨的那一刻。

    只有不足七分鐘,三人卻屏住呼吸細數著每一秒,仿佛過了滄桑百年般,轟的一聲,灰土掉落,傅孟激動道:「我們成功了,成功了......」

    「嗯。」

    冷淡的回應下是賀子謙不住抖動的眉梢和握緊的手掌心,眼神里湧現出無限溫柔。

    楊光發眼含熱淚道:「是啊,我們要勝利了,我們都立功了。」

    他泣不成聲,他只是個義務兵,今年就要退役了,但遇上戰爭才暫緩了,等到戰爭一結束,他就要回家種地,只有那些曾立過二等功以上的戰士才有機會升入軍校或者提干。

    曾經多麼羨慕過年輕的賀子謙家世顯赫,又榮立過一等功,與他是天壤之別,若不是他事事衝鋒在前,對他敬重有加,連帶的其他那些金貴的軍校生也對他令行禁止,他早就像從前一樣,對手下的新兵蛋子破口大罵了,現在,他也可以了,可以留下慢慢報效祖國,改掉自家幾輩子土裡刨食的命。

    這全靠賀子謙的機敏和果斷,他此時的所有不平和抱怨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有無窮的敬重和感激。

    三人各懷心事的靠著牆壁閉著眼休息,許久後,外面再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賀子謙緩緩睜開眼睛道:「我們該回去了。」

    沿著來時的路,輕快謹慎的回到了駐地,其他隊員給他們留下了一些記號和安全的標誌,但是他們絲毫不敢休息,他們不知道這時迎接他們的是敵人的瘋狂反撲還是就地投降。

    一路躲躲藏藏的向前匍匐著,山裡的草根和積雪就是他們的口糧,不知走了多久,也再沒找到隊員們留下的記號,他們疲累不堪,好幾次都差點要就地倒下,互相激勵著才勉強前行。

    沉重均勻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賀子謙再也撐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因大雪和不斷擴大的範圍,暫緩挖掘的考古隊伍陸續下了山,文秀英專門燉了鴨子湯慰勞兩位老師和哥哥,說起這幾個月來的大喜事。

    頭一樁自然是縣城裡正鑼鼓喧天的慶祝的自衛反擊戰的勝利,蘇君彥更是喜不自勝,還與周文昌喝上了小酒。

    他們早知道會贏,只是贏的如此迅速和徹底,真是讓人既驚喜又驕傲,兩人不住的說著國家這些年的大變化,自己會造飛機,大炮,原子彈,這放三十年前都跟做夢似的。

    這些事文秀英都耳熟能詳,甚至知道的更多,以後上太空,觀月亮,都不在話下,她倒不如何為這一刻所激動,心裡卻牽掛著別的,她乘著兩位老師吃菜的片刻沉默問道:「老師。你們最近有沒有收到京城老同學老朋友的信之類的啊,跟我們說說這場戰爭別的消息唄,那些報紙上公開的消息我們都知道了。」

    「你想聽啥?」周文昌隨口道。

    「比如說都有哪些人立功啊?傷亡的人多不多?」文秀英心裡忐忑的問道,也不知道她的包裹寄到沒有,林凡去了首都,她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到,只能在老師這裡來碰運氣了。

    說到這裡,剛才的喜悅心情少了許多,無論怎樣的勝仗,肯定是伴隨著犧牲的。

    周文昌嘆口氣,幽幽道:「這些倒是沒聽說,他們現在跟我來信都是問挖掘進展,恨不得讓我把每一片泥土的分布都詳細告訴他們,若不是組織上不允許,我那些老朋友有一個算一個,都要跑來守著不走了。」

    看著學生期盼的眼神,蘇君彥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猜想,那個小子倒是有些軍人氣質,不會是去前線了吧,如果真是這樣,看那次他那麼護著英英,仗都打完一個多月了,不說來看英英了,好歹也該來封信啊,真不像話,蘇君彥心裡腹誹著。

    見蘇老師只是看看她不說話,文秀英就知道他大概也沒什麼消息,是啊,他們都是學者,跟軍界沒啥關聯,此時也跟她一樣,就是為祖國高興罷了,哪裡知道那許多消息。

    淡淡的小米酒喝的兩位老師醺醺然,借著今日的喜氣,敲著碗唱起歌兒來,調子昂揚婉轉,令人迷醉。

    窗外的雪景透進來的光灑在爐火上,猶如暖陽照耀,屋裡的歌聲不停,屋外的大雪徜徉。

    周文昌和蘇君彥哼著皖北小調慢慢離去,屋裡只余文秀英兄妹倆,木嘉尚看妹妹時而出神的樣子道:「是不是學校里有人欺負你?你有啥事一定要跟哥說,別憋著。」

    「沒人敢欺負我,我現在一心就想著考大學的事,沒別的事,倒是哥,我想聽聽你的打算。」文秀英夾了塊炭,放進快熄滅的爐子裡,火花四濺。

    「我聽說了個事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起來實在是有些膽大包天不可思議。」木嘉尚想起自己在山上聽從南方來的勘探隊閒聊時說起的事,心裡如翻江倒海,又拿不準,想跟妹妹說一說,討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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