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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9:14 作者: 果果愛吃糖
這樣純純的白面,比雪還白,真是要遭天譴呀,幹部都吃不上這樣的好吃食呀,若是能在黑面里和一點,得有多香呀。
真是讓人眼饞和嫉妒呀,都是一個族裡的,有這好來路怎麼也不跟大家說,就在這吃獨食,有些從小到大就沒吃過純純的白面饃饃的年輕人首先按捺不住了。
三兩個年輕人竄過去趴在面瓮上也抓出一把面仔細摩挲起來,族中的八弟突然悄咪咪把一把面裝進了自己口袋,大家還在震驚中,木學行站的近,立馬發現了,大吼:「這是我家的面,你不許拿。」
說完他也開始往口袋裡裝,一時之間,幾個年輕兄弟們都開始搶面了,族裡的三叔咳咳咳的好一陣,才無力的喊道:「你們不要這樣,讓學農先說清楚。」
隊長見木家這場景,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大傢伙看到白面就瘋狂,可不還是窮和缺給鬧的,是他沒本事呀,不能帶著大家吃飽飯,他轉身出去了,蹲在門口,等著裡面的新鬧劇結束。
木學農站在原地,跟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搶吧搶吧,搶完了,也不用再惹事了。
最先反應過來去拉開眾人的是有些瘦弱的木學習,他看著兄弟們為了口白面,連兄弟人情都不顧,倫常盡失,氣的眼淚花都出來了,他一個人根本拉扯不動那些頭埋在深深的面瓮里搶著的人。
木學農的五叔掄起拐棍,一頓子亂呼,才將幾個失去理智的年輕人驅散,木學習忙扶助有些站立不穩的五叔,他是真沒想到平日裡總是當和事佬的五叔是這等有魄力的人,而眾人一向視為主心骨的三叔,至今一言未發。
木娟娟前面說的那番話,已經讓她支撐不住,靠牆攤坐在堂屋的凳子上,聽到隔壁灶房亂鬨鬨的,也無力去說什麼。
聽著動靜漸漸小些了,被小兒子和閨女纏著脫不開身的石玉韶心急如焚,難道是出什麼大事了?
院子裡的人聲漸大,石玉韶再也坐不住了,把小兒子勉強哄在炕上,匆忙出去了。
她看到院子裡灑著點點白面,腦袋都要炸掉了,天殺的,要吃要喝都行,怎麼能這麼糟踐糧食呢。
她就要衝出去,文秀英拽了拽,輕輕道:「不是咱家的面,咱家的白面我藏起來了。」
石玉韶一怔,腦子一轉,還是衝出去小聲哭喊著:「你們這是做什麼,都是一個祖先的後人,這是要逼死我們家學農呀。」
木學農見媳婦哭倒在地上,去拽她,卻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不是白面,是白灰。」
他心裡雖然狐疑,卻鎮定起來,拉起媳婦,開始鄭重道:「各位叔伯兄弟,隊長,你們也看見了,我這親弟弟今天是怎麼欺我的,我今天宣布,從今起,我再不認他這個弟弟,也不許他再上我家的門。」
搶了白面的人,看族中同輩兄弟裡面的老大在太陽光下,氣勢逼人,才真的有些怕了,平時他們都有些怕他的,只是今天被木學行給亂了心神,才忘了這個大哥不是個性格綿軟的人。
他們三個不自覺地開始往叔叔們身後躲,木學農掃了一眼,繼續道:「借著各位的光,我今把家裡的事解決了,心裡也踏實了些,但為防止木學行以後再來鬧,我今天把他欠我的寫個借條,也請大家為我做個證。」
木嘉尚很有眼色的去拿了紙筆,木學農蹲在地上就寫開了。
木學行跳起來道:「木學農,我不要借條,我要媽留下的寶貝,我要白面,我不欠你的。」
「你不要借條,就什麼都休想要,姐不是說了嗎?等你把欠我的都還清了,再把媽留下的寶貝拿出來,好讓我們兄弟倆分一分。」木學農嚴肅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可是文秀英卻發現他的手微微晃動,有些得意。
一想到那麼大塊寶貝,木學行就沒有理智了,哼,簽就簽了,他不給我寶貝,我也不還他的錢,我還能吃的了虧?他家竟然連白面都吃上了,真不知道老太太留下了多少金子銀子,就他見過的用紅布包著的就好大一塊。
難怪當初他主動要養老太太呢,老太太也一點沒反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最疼他,都是騙他的,越想越覺得老太太的死不僅與他無關,而且他們都欠他的,這些年他吃的虧太多了。
木學農不是要讓眾人逼著他還錢嗎,好呀,看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眾人能逼著自己簽下欠條,也能讓他把寶貝拿出來。
見木學行當真在欠條上簽了字,大家也放心了,這以後他也沒法再鬧了。
只是大家還是很狐疑,這白面到底怎麼回事?寶貝又是啥?
這會寫欠條的功夫,石玉韶已經恢復了理智,她悄悄消失,然後把辦喪事剩下的一些血條面,給每人裝了一小把。
出去道:「大家今都辛苦了,我家現在這亂糟糟的樣子,也沒辦法招呼大家吃飯,給大家一人一把血條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族中的長輩看木家媳婦這麼識大體,懂禮節,都覺得今這閒事沒白管,也不好再追問白面的事,至於什麼寶貝,他們更不能問,這是人家的私事。
木學習扶著五叔離開,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木學行卻拉著隊長道:「隊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呀,我借條也簽了,可我媽留下的東西還沒見著呢。」
「你還了就能看見了。」隊長這會一心掛念著集體糧庫的事,雖然心裡相信木學農不是那樣的邪性人,可還是不踏實,無心再理會木學行這個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