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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3:30 作者: 天行有道
唯獨苦了何晏山,原以為皇帝不會同意傅家這樣胡鬧,再不濟,也該私心貼補他些才是——憑什麼他就得又當爹又當丈人的,又不是他生的女兒?
親女兒他都沒捨得花大錢呢!
眼看著家中積蓄已經見底,因逢年關,店鋪也周轉不靈,何晏山只能厚著臉皮來求何苗。
何苗才送走假懷孕的那位——何妙容為了將腰身塑造得真實些,衣裳尺寸天天得換,花樣也變得勤,加之她新看上了一匹雪緞,正愁沒銀子拿不下來,可不只好找長姐周轉?
何苗把東苑變成一個小型的當鋪,只要有抵押,對此她是來者不拒的。
何晏山當然也不例外。
何苗慷慨地道:「您是我爹,利息我也不要您的了,只是您一下子就要五千兩紋銀,對我也非易事,少不得去求太子殿下,您也不希望我在府里寸步難行罷?」
何晏山倒也沒指望她白給,只是何苗張口便要那棟大宅的地契,對他著實有些犯難——他當初建造起來費了上萬銀子呢,更不必說裡頭陳設。
好在只是抵押,縱使還不起,不見得她真敢將老父親趕出家門。何晏山思及此處,稍稍寬心,到底還是將房契拿了來,簽字畫押。
何苗愉快地納入袖中,眼看對方一臉肉痛,她愈發暢意,甚至火上添油,「您幹嘛不讓二皇子幫忙呢?這丈人問女婿要錢,本該是天經地義的。」
何晏山連連擺手,「他不找我借錢就算好了,我還能請他相助?」
大有同何苗訴苦之意。
何苗一聽此話大有玄機,興致勃勃道:「莫非二皇子京中的生意出了問題麼?」
她看醉仙樓依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何況李天瑞的產業不止這一處,按說不至於缺錢才是。
何晏山滿腹牢騷,「誰又知道?」
打從中秋之後,二皇子那邊的人就沒斷過,少則索要三五百兩,多者上千銀子的都有,他雖然位高,可到底只是個純臣,能有多少俸祿?就連灰色收入也比不過京城老牌勛貴,原先還以為貴妃母子是何家的救星,如今瞧來,不把他逼死就算不錯了。
何晏山輕嗤一聲,「算他還有點良心,給妙容置了那些頭面,否則,連女婿我都懶得認。」
何苗覺出一絲微妙的異樣來,渣爹被蒙在鼓裡,可她卻清清楚楚,何妙容的衣裳首飾都是自己借錢置辦的,李天瑞分文未出——最近也沒聽說哪兒鬧災荒,他籌措這樣多的銀兩作甚?
中秋之後……是了,正是假孕之事被揭發,自己又對他說了那番絕情之語。看不出來,這小子悶聲不響的,竟是要做件大事了。
第45章 . 消息 這消息實在太勁爆了。
送走渣爹後, 何苗便支頤發起了呆。
她原以為先前對李天瑞說的那些話於彼此都好,但現在看來,貌似是她闖禍了?李天瑞從前雖也不怎麼討喜, 但好歹是個本本分分的小孩兒, 對兄長多少有些尊敬,可如今他瞞著皇帝乾的這些事……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樣, 何苗只覺得脊背發寒。
一隻陰涼的手忽然伸到她頸子上,何苗一個激靈, 像踩著尾巴的貓一樣驚叫起來。
轉過頭,卻看到太子滿臉無辜, 手裡握著一捧沒化的雪。
何苗:……不看對面長得帥,當時就想拿鞭子抽他。
沒好氣道:「殿下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平白無故嚇人。」
太子向窗外指了指,只見天上搓綿扯絮一般, 原來是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何苗自小在南方長大,從未見過這樣澎湃的雪景, 不由得看出了神, 李天吉問她,她隨口就答了出來。
太子訝道:「孤記得你家在京城定居已有二十餘年……」
算算年歲,怎麼都不太對。
何苗忙辯解道:「我說的是表姐,她從來沒見過, 每回來信, 總要問問是何模樣,我便記差了。本想著寄一壇雪過去,又怕路上化掉。」
太子笑道:「那又何難?明兒請畫工手繪一幅, 快馬加鞭送過去,豈不比送點帶土腥味的雪水實在。」
他這樣盛情,何苗也不好攔阻, 只得胡謅了個地名——幸好,原身真的有個嫁到南邊的表姐,至於到不到得了她家中,就全憑運氣了。
何苗聚精會神欣賞眼前盛景,院中有一株枝條遒勁的老梅樹,花朵結的甚高,不甚濃密,卻格外鮮艷,點點殷紅映襯在斑斑白雪裡,端的是美不勝收。
要是能折下來插瓶就好了。
念頭才一閃過,就見太子撩起衣袍,徑直向風雪中走去,不過片刻功夫,便如一隻雀鷹般到了樹梢,幾經起落,再次回到地上時,手中握著一支載滿花苞的紅梅。
他平靜伸手,「喏,送給你。」
何苗忽然感覺臉頰有些發燙,原來李天吉並非不解風情——當一個男人有心討好一個女人時,總是能做到浪漫的。
她接過來,並未立刻插入瓶中,而是放到鼻下深深嗅著,除卻梅香外,還有一股不同於冰雪的冷冽氣味,也許來自他身上,清清淡淡,十分好聞。
因向來不管事,何苗竟不知李天吉有薰香的習慣,但也許是最近才有的?
想到李天吉或許是為了引誘自己才使這樣手段,何苗莫名覺得心更慌了。
她強自鎮定,「方才我爹來過,就在殿下回來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