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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3:30 作者: 天行有道
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未幾,敬獻帝亦得知何妙容有孕的消息,雖是萬般無奈,也只好放棄替傅家做媒的打算。多個妾室無妨,可若這妾室生出個庶長子來,傅家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的。
少不得金口玉言,下旨立何氏次女為二殿下正妃。
敬獻帝原本還將信將疑,覺得兒子未必如此糊塗,然而如今罪證確鑿,叫他無話可說——還沒成親就有孩子,當然是孽種,連帶著敬獻帝對何貴妃的印象亦大打折扣,覺得她不善教子,以致弄出這等醜事來。
何貴妃簡直有口難言,早知那丫頭是個易孕體質,她就該先下手為強,何況何家的女人個個子嗣艱難,何苗都成親一年膝下尤空,怎的妙容這丫頭卻一發就中了?真是匪夷所思。
何妙容才管不了這些,天大地大也不及成親的事大,且這回雖仰仗何苗之力,何妙容心裡到底有些不平衡,覺得她已經是太子妃了,名分上蓋不過去,那就只能從婚事的規模壓倒她。
她決心辦一個上京城最豪華的婚禮,至於嫁妝,當然也是多多益善。
竇氏好容易去了樁心事,如今又添了塊心病,妙容是仗肚逼婚,宮裡本就易被人瞧不起,若還無銀錢打點,日後該怎麼過活?
無奈她小心翼翼跟丈夫提起此事,何晏山卻極其不耐煩,直說家中拮据,連做衣裳的錢都付不出,如何還能給女兒添妝?本來也不是頂光彩的事,將就將就得了。
竇氏滿面愁容,她知道丈夫並非故意推脫,自打何苗帶走屬於她的那份家底,府里便一日壞似一日,也不知老天爺發什麼神經,何苗名下的鋪子欣欣向榮,自家那幾間反而屢見虧空,連本錢都快賠進去了。加之貴妃和二皇子時不時以探親之名伸手要錢,何晏山左支右絀,又要苦苦支撐氣派,一個頭幾乎變成兩個大。
竇氏嘆道:「若這事早點出來,賣幾頃地,還能東拼西湊,讓你風風光光出嫁,倉促里到哪兒尋這樣闊綽的買主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何妙容目光一動,想起個人來。
上回何苗還明確表示,對爹爹的產業很有興趣呢,請她幫忙救救急,她興許會答應罷?
第42章 . 圓房 這個就叫做上行下效,兄友弟恭。……
入冬了, 何苗換上大毛衣裳,對著鏡子都覺得腰身粗了兩圈,拿手指掐著左右比劃, 忍不住蹙起秀眉, 「橋香,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橋香放下熱騰騰的香芋紫米糕, 笑道:「怎會?小姐這樣珠圓玉潤的才好看呢。」
她長在窮鄉僻壤,那裡的姑娘都以體態豐腴為美——因為吃不飽, 個個都是一副骨瘦如柴模樣,相形之下, 難免物以稀為貴,越富態的越能得到欣賞。
哪怕後來進到何府,吃穿住宿改善不少, 橋香的審美觀可也沒糾正過來,她還覺得自家姑娘太過纖弱了, 便是再多上七八斤肉, 都稱得上窈窕。
何苗就知道從她嘴裡得不到有效建議,可看到剛出爐美味可口的點心,又忍不住想嘗嘗。
這麼一下兩下的,整盤糕點都進了肚子。何苗又有點懊惱, 吃這麼多難消化, 不長肉才怪,大冬天的,又不好棍棒拳腳地折騰——何況就她那點花拳繡腿, 出不出得了汗還是兩說呢。
忽然想起還有種消耗熱量的法子,葉嬪送她的秘戲,已被她擱置許久, 按理說床上運動也算運動,只要操作得法,還是能減減肥的,可她該怎麼跟李天吉開口呢?
何苗正胡思亂想際,橋香忽然說道:「二姑娘最近寄了好些信來,您不瞧瞧麼?」
不是偶然提起,她還想不到這茬——都摞在架子上,零零總總該有十來封了。
看不出來,二姑娘這樣念舊。
何苗哂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以為她真關心我這個姊姊?」
橋香也笑起來,「也是,咱們該幫的都幫了,剩下的,也無非是銀錢。」
請太醫的診費還沒向二姑娘要呢,當然,這回算是各取所需,她也解了傅家燃眉之急。
本該就此分道揚鑣,可何妙容依舊纏著不放,寧願甘詞厚誓,那便只能為了嫁妝。
橋香咦道:「先前您不是讓二小姐拿地契來換麼,如今二小姐主動開口,怎麼您卻……」
何苗微微一笑,「那得看主動權掌握在誰手裡,之前我有求於她她不答應,如今主客顛倒,你說,我能輕易叫她如願麼?」
當然這門生意還是得做,只不過,價錢得由她定。在此之前,不妨多晾一晾何妙容,等她急了,便徹底失去談判的資本。
太子回來,何苗見他滿面風霜,殷切地迎上去,把一個手爐塞到他懷裡,「殿下去椒房殿請安了麼?」
太子抱著暖手爐輕嘆一聲。
何苗面露憂色,「這麼說,母后仍不肯答應?」
因著何妙容忽然冒出身孕來,這場聯姻不問自廢,但敬獻帝那邊撒手了,傅皇后卻似有些不依不饒,她可以諒解傅焱傅淼的私逃,但堅決不肯同意兩人在一起——在傅皇后看來,傅淼向來被視作傅家女兒養大,兄妹之間怎麼可以萌生情愫呢?如此挑戰世俗眼光,族裡必會大力反對,若他執意如此,恐怕家主之位將落入他人之手。
因此催逼著太子將二人趕緊帶回,無論如何得給傅家一個交代。
何苗沒想到世俗的成見這樣根深蒂固,嘟囔道:「我看大公子也不想當什麼家主,母后何必強人所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