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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3:30 作者: 天行有道
傅皇后不願壞了母子之情,亦知道責罰不是最好的辦法,為今之計,還是得快些將人尋回來才是正理。
定了定神正要頒布懿旨,何苗匆忙上前,抱著她的裙擺苦苦哀求,「母后,您饒了傅妹妹這回吧,她還這樣年輕,您又怎捨得叫她遇人不淑,二殿下婚前就這樣不檢,鬧出苟且之事來,您覺得傅妹妹婚後的日子會好過麼?」
傅皇后沒想到兒媳婦這樣不懂事,自己都網開一面了,她卻還不依不饒——固然同為女子,傅皇后很能體會傅淼的苦楚,然而,皇命是說違抗便能違抗的麼?來日東窗事發,莫說東宮會受到牽連,恐怕她還未必做得了正妻,連做妾室二皇子都不要呢。
為大局計,傅皇后也不能容兩人這樣胡鬧,正要讓身邊嬤嬤將何苗帶下去,一個小太監匆匆進門來,「娘娘,毓秀宮傳來消息,那位何二小姐仿佛有身孕了。」
何苗鬆口氣,就等這一刻呢,還算何妙容沒辜負期望。
傅皇后則滿臉怔忪,「果真麼?」
「當然,幾位太醫都來驗過,確鑿無疑。」小太監滿面笑容回道。他自然知道這樁婚事對傅家多麼不利,如今憑空多出個變數來,娘娘的麻煩便能迎刃而解了。
要不怎說何貴妃運氣不好呢?本是一片慈心邀侄女過來商討婚期,還特意備了盛宴,哪知何妙容喬張做致,又說菜餚肉腥味太重,又嫌桌上那盤柑子過於寡淡,不夠酸甜,臨了還嘔出兩口酸水來,腌臢得很。
何貴妃怕她吃錯東西,回頭怪到自己頭上,只得請太醫幫忙診視,哪知這一驗不打緊,三五個太醫都作揖道賀,說是龍胎已有月余,難怪會害喜起來。
何貴妃當時臉便綠了,原本雖是捉姦在床,還能推脫是遭人陷害,可這孩子都弄出來了是怎麼回事?
且不提瑞兒清名有損,只瞧皇帝對兒孫的重視,便知這事不能輕易過去——只怕跟傅家的親事得泡湯。
何貴妃自然不願放棄這門好親,本想先將消息瞞下,另外思量對策,哪知才打發走太醫,皇后的人便跟來了——就連太子和太子妃都在。
何貴妃騎虎難下,連笑都笑不出來,「諸位今日怎的如此有空?」
傅皇后一轉攻勢,只瞧地上的污漬雖被打掃過,那股氣味猶在,遂冷笑道:「貴妃你養的好侄女,如今連珠胎都結上了,以為還能瞞天過海麼?」
何貴妃啞口無言,本指望何苗瞧在娘家情分上幫忙勸勸,哪知何苗看也不看她,自顧自走到何妙容跟前去,關切地道:「幾個月了,身子酸不酸?夜裡睡得好麼?」
羨慕恨不能親自上手摸摸。
何貴妃幾乎厥倒,這都什麼人呀!
不過何苗的舉動也不奇怪,她若不喜歡孩子,先前也不會想方設法假懷孕了,在外人看來自是合情合理的。
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口角,何貴妃終於同意,會親自向陛下諫言,請他取消婚事,作為交換,傅皇后則幫她隱瞞侄女懷孕的消息,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何貴妃總不想媳婦大著肚子再去拜堂罷?
交鋒完畢,傅皇后一黨大獲全勝,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許多。何苗因怕露餡,不敢跟何妙容多說話,只忙裡偷閒對了個眼色,叫她放心。
如今皇后出面警告,何貴妃必不敢隨便動手,她真要做什麼手腳也不怕——反正孩子是假的,想流都流不掉。
回去路上,太子看她樂滋滋模樣,便知其所以然,「又是你出的花招?」
何苗一貫以蔫壞為榮的,何況她也不過有樣學樣,原主假孕讓她背鍋,如今她又造了個一模一樣的鍋——這回還更輕車熟路了。
何苗揚起下巴,眉梢眼角俱是挑釁,「是我做得又如何,殿下要到母后那兒揭發我麼?」
她可是才冒著生命危險幫他頂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李天吉這樣愛憎分明的人物,總不至於恩將仇報吧?
太子擰了擰她的臉,嘆息道:「你啊。」
隨即便將一把硬邦邦的東西塞到她掌心裡。
何苗驚喜地攤開,竟是她最愛的宣味齋的牛軋糖,因這家手藝獨到,且以槐花作餡,格外講究時令,入冬之後便不再對外售賣,何苗遍尋許久無果。
不想今日心愿得償。
她立刻揭開紙包嘗了嘗,果然如蜜似糖,余香滿頰。
太子道:「孤特意命人連夜趕製,可惜只有陳槐花,大約比之新鮮的會微微澀口。」
何苗把腮幫子填得滿滿當當的,「無妨,帶點苦味還更好吃呢。」
忽見太子目不轉睛盯著她,何苗玩心大作,「殿下也想嘗嘗麼?」
太子搖頭,眼看她手裡已經空了。
「我也可以分一點給您的。」何苗俏皮一笑,旋即踮起腳尖,以口唇相渡之法,將一枚半融化的糖粒從他齒間渡了過去。
太子耳緣泛起殷紅,語氣也帶了些嗔怪,「這是在大白天,還是御花園裡。」
言下之意,晚上就無妨囉?李忠胡思亂想,早率領僕從們團團圍成一圈,充當移動屏風。
何苗半點不覺得羞恥,反而愉悅地道:「您要不喜歡吃,就還回來吧。」
說完,仍舊張嘴接著,紅唇輕啟,儼然是索吻的架勢。
太子緩緩咀嚼著香甜的饋贈,只覺這女子無疑是他命中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