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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3:30 作者: 天行有道
何苗貓著腰從帳篷里鑽出來,正好撞上李天吉。
太子見她懷中挾著大包小包,眼角不禁抽了抽,「你也要私奔?」
何苗心說她想干也得先找個情郎啊,忽然靈機一動,美目流轉道:「是,不知殿下可願相陪?」
原本只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哪知太子唇角微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他說:「好。」
何苗一怔,不是還在比賽射獵麼?
太子卻道他已經獵好了兩隻麂子兩頭鹿在那裡,等天晚了命人捎回去即可。至於更多,他也懶得與二弟爭功——明知道李天瑞立意要在今天出風頭,不妨讓著他些,省得叫人怨謗當兄長的沒涵養。
何苗立刻來了興致,「那殿下還是教我騎馬吧,前兒那姿勢我怎麼都練不好。」
若直接夾著馬腹上去,欠缺淑女的文雅,可若側面踩著馬鐙,對於平衡性實在要求太高了些——何苗在前世就是踩個高跟鞋都能摔倒的類型,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小腦發育不全。
既然天資不足,就只好勤能補拙了。
太子嗯了聲,放眼遠眺,「此地過於擁擠,不如到開闊些的空地去。」
他指的是靠近湖泊的一片草坪,彼時日色西垂,鏡子般的湖面投射出瑰麗的幻影,映著草色蒼蒼,仿佛不似在人間。
何苗心想,真是個天然的約會聖地。
不過李天吉應該純粹從實用方面考慮,她不該胡思亂想。
兩人握著韁繩來到湖邊,何苗驀地發現只帶了一匹馬,這樣還怎麼給她演示?
太子道:「無妨,孤挨著你,邊看邊學,熟記於心即可,也免得摔倒。」
這倒是,何苗點點頭,不做他想,眼看著李天吉輕捷一躍,便坐上馬背,她猶豫一瞬,還是坦然抓緊他的手,藉助這一拉之力跨上去。
等身在半空,何苗才覺出異樣來,她若是跟他學,是不是該坐在後面?然而此刻卻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半靠在他懷裡,李天吉的手還隔著衣裳環抱住她,看似是為安全考慮,但……
何苗有點囧,「殿下向來都這麼教人的麼?」
印象里他並不習慣與人太過貼近的接觸。
由於體型差的緣故,太子的下巴幾乎擦著她顱頂,而每當湖邊泠泠的風吹來,何苗便感覺髮絲會吹到後邊人脖頸上——出門前她應該挽個髻的!
但,不知怎的,她此刻的心情卻並非尷尬,反而格外鬆弛。在宮中目睹的一切,仿佛都隨著悠揚的馬蹄煙消雲散,化為塵埃。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面對這樣壯美的景象,所有的人事物都變得渺小不已,只余對這等天然奇景的讚嘆。
何苗忽然明白了李天吉的用意,原來他也看出自己最近多麼煩難,所以借騎馬為由,帶自己出來陶冶性情,紓解鬱結——算他有心!
如此信馬由韁了半日,等何苗顫巍巍從馬背下來,兩股已是戰戰,應該是坐久了有些僵硬的緣故。
太子不動聲色瞥她一眼,「累麼,孤幫你揉揉?」
何苗趕緊推辭,已經很像約會了,再加上肢體接觸,她怕她真會入迷。
腿酸可以忍,腹中的飢腸轆轆卻忍不了,何苗正糾結是該回去還是讓橋香將膳食送來,就見湖邊不知何時生起了一堆篝火,鐵架子上還攤著幾尾秋魚——應該是下午便烤好了的,這會子還帶點微冷,不過口感卻是異常的焦脆,撒上鹽和胡椒粒,分外誘人。
太子將最肥的一隻用鐵簽串著遞過去,一壁閒閒問道:「估摸著多久才會鬧開?」
何苗跟李天瑞約的是戌時三刻見面,但這人性子急,也許會提早過去也說不定——當然,何妙容只會比他更急。
太子微哂,「你這般肯定他會上鉤?」
何苗嚼吧嚼吧兩口香脆魚肉,連皮帶骨一起吞下去,嘴裡含糊道:「當然。」
李天瑞對原主或許也談不上多深厚的感情,但,當男人習慣了一個女人對自己的愛慕之後,失去時卻會格外介意——總結一句話,當舔狗不舔了,受傷的就該是那個被舔的人。
李天瑞無疑是在意的,因而當假孕之事當窗事發後,他才迫不及待想跟自己再續前緣,然而,何苗狠狠拒絕了他,這只會更刺激他的報復心理。
所以他才這麼快追求起傅淼來,以為藉此便可令自己生嫉。何苗果然如他所願,那會子先是找傅淼說話,好讓李天瑞以為自己對這樁婚事耿耿於懷,之後又差人送去書信,約他黃昏後見面,於營帳內詳談——還特意透露太子不在的訊息。
這要是還不中計,除非他不是個男人。只是李天瑞亦未曉得,營帳內的佳人早已被掉包了。
何苗得意洋洋地道:「我或許不了解殿下,但,絕對很了解二皇子。」
正要同李天吉分享自己在信中活用了多少愛情名言,讓李天瑞那個傻蛋為自己神魂顛倒,哪知唇上忽然一涼,迎面正撞上太子幽暗的眼睛。
這回可並非落在臉頰上那樣蜻蜓點水般的吻,而是長久的膠著,如同每一寸氣息都被攫取了一般。
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何苗呼吸已然急促起來,然而從她腦中閃過的並非綺念,而是一個悲哀的事實:她不該選在吃蔥香味烤魚的時候,這也太不浪漫了!
要不,先停下來漱漱口,接著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