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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3:30 作者: 天行有道
    李天吉故作輕鬆,「其實不怎麼疼。」

    他是習武之人,這點小傷自然不在話下。

    何苗卻從他緊蹙的眉頭中發覺出端倪,什麼時候還在逞強!恨不得拍他兩下,可念在對方是半個病人,捨不得下重手,只得拿手指頭摩了摩,又輕輕吹了兩口氣才算完——落在外人眼裡倒像是變相的調情。

    因著有傷在身的緣故,何苗不許他回書房看公文了,只讓李忠挑幾本緊要的來,坐著念給他聽。

    李忠答應著,眼看太子妃來回忙碌,又看太子爺唇邊那抹模糊矜持的微笑,不著痕跡嘆了口氣。

    誰說殿下不會騙女孩兒?那血用誰的不都一樣,隨便叫個下人就是了,可殿下偏偏要在太子妃跟前演這齣戲,果然太子妃就中招了。

    可憐太子妃,還不知自己嫁了個多可怕的男人,這下正如兔入狐窩,羊進虎口,這輩子都走不脫咯!

    何苗不敢耽擱,難得李天吉自願獻血,雖然有些對不住他,也正好就此一用。於是挑了條雪白乾淨的綢絹,飽飽浸透了鮮血,等天一明,就差人送到椒房殿去。

    傅皇后看來是信了,只是免不了心裡嘀咕:妙瑛好歹已經長成,縱使破身,又怎會流這樣多血?看來是天吉此道生疏,不知溫存,床幃之中過於粗暴了。

    難怪今日沒來請安——恐怕連床都下不來。

    傅皇后想了想,命侍婢給何苗送去一碗枸杞羊腰湯,特意交代供她補身之用。

    何苗瞪大了眼,此時方知誤會,但話說回來,這種湯羹不是壯陽用的嗎?難道女子也能喝?

    她自己最近肝火旺,怕補過頭流鼻血,不敢擅用,待打發走來人,便差人端往書房——李天吉失血過多,正需要補一補。

    彼時李忠正在伺候主子換藥,遠遠地聽說東苑送東西來,也無暇細看,左不過又是些黑暗料理。太子妃的手藝雖然比從前進步多了,可對於吃慣山珍海味的殿下來說,仍有些無福消受。

    太子倒是有點好奇,「呈上來。」

    他最近又沒交代,何以會這樣主動?

    及至拿湯匙攪了攪,看到那幾個形態分明的羊腰子,主僕二人便齊齊失語。

    李忠訕訕道:「太子妃也是糊塗了,這東西是藥,哪能隨便亂用?當年貴妃盛寵之時,陛下一連七日留宿她宮裡,貴妃也沒讓廚房做這些呢……」

    太子:……所以是在暗示他正值血氣方剛之年,卻連父皇昔年都比不上?

    這也太羞辱人了。

    第29章 . 吻 這一宿,輪到何苗徹夜無眠。

    李忠知道殿下不愛內臟下水的這些, 待要撤下去,太子卻擺手道:「罷了,難為她一片心意。」

    逕自接過來, 喝得乾乾淨淨。

    李忠:……自從太子妃嫁過來, 宮中反常的事太多,他實在不該再驚訝。

    太子拿濕帕擦了擦嘴, 隨意道:「擺駕。」

    自從何苗「小產」後奉旨調理身子,太子已甚少去她那裡過夜, 可如今人家專程送了湯來,他怎麼著都需有所表示。

    到了東苑, 何苗一見他就立刻巴巴問道:「那湯羹殿下用了不曾?」

    就這樣怕他不接受心意?太子本想吊一吊她胃口,可眼看這姑娘楚楚可憐的情狀,還是大發慈悲點了點頭。

    何苗鬆口氣, 撫著胸口道:「那就好,母后好容易打發人送來, 可不能糟蹋了。」

    李天吉神色有些古怪, 「是母后送的?」

    「當然,我哪有這樣好的手藝。」何苗對自身廚藝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最擅長的就一個蛋炒飯,儘管之前也學著做了那些複雜多變的菜色, 終究不過消磨時間, 取巧而已。

    李天吉唔了聲,不知怎的倒有點失望。

    何苗顧不上察言觀色,忙不迭讓他坐下, 準備為他換藥——這傷到底是因她而受的,何苗怎麼也得負起責任來,否則良心難安。

    雖說有個李忠在, 總怕他粗手笨腳的,不及女孩兒細緻。

    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只見原本血糊糊的創口已好轉許多,邊緣甚至長出粉紅色的肉芽,不愧是習武之身,恢復力驚人。

    但何苗還是小心翼翼拿棉花骨朵兒拭乾淨傷口,再敷上止血藥粉,最後包紮好乾淨的棉布,動作輕柔至極,不像是伺候夫婿,倒像是伺候親爹。

    一壁就把自己的揣測跟他說了,傅皇后看來並沒起疑,但他們也須統一好口徑,改日若是問起來,免得穿幫——譬如做了多長時間,中途叫了幾遍水,傅皇后保不齊很有興趣。

    至於姿勢什麼的就算了,皇后她老人家估計不好意思問出口。

    太子淡淡道:「這麼說,你果然是完璧?」

    何苗瞪大眼,「當然!」

    且不說她母胎單身多年,就連原主縱使跟李天瑞有些首尾,可也行的端做得正,從未有逾越本分之事,這樣問法,簡直是對姑娘家的侮辱。

    轉念才想起來,李天吉也許問的那回她給他下藥之事——其實原主也怕出事,不敢用大量的蒙汗藥,主要還是把人給灌醉了。然而就李天吉這身長八尺的昂藏之軀,把他抬上床都費勁,如何有氣力做那種事?

    何苗沒好氣道:「殿下要與我掰舊帳,那我就掰碎了告訴你,那日我與殿下實屬清清白白,所謂醉酒後行房,純粹無稽之談。」

    李天吉嘆道:「倘是真的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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