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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3:30 作者: 天行有道
殊不知何妙容只是怕面對何苗罷了——生怕她將假鐲子的事抖摟出來。
其實何苗才懶得理會呢,何妙容但凡機靈點兒,就該去當鋪大鬧一場,把抵押的東西要回來,可她礙於面子寧願吃虧隱瞞,也活該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潦草抿了半口茶,何貴妃厭煩地送走那對母女,這才扭頭向何苗道:「討人厭的一家子!真難為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妙瑛,往後你有什麼委屈,只管對姑母傾訴,姑母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完便親熱去拉何苗的手,仿佛忽然間有了同仇敵愾的目標。
何苗微微一笑,「往常姑母並非不知我委屈,何以今日才有空體恤呢?」
沒想到她這樣不留情面,何貴妃的笑意戛然而止,好在那糕點已吃了大半,甜湯也喝得一滴不剩——她大可以放心了。
又看了半晌昏昏欲睡的歌舞,何苗作勢起身,「姑母,我有點不舒坦,方便去您宮中麼?」
喝那麼些湯飲,不尿急才怪。
設宴的地方距離毓秀宮最近,何貴妃自然責無旁貸,不過她也怕沾是非,便只道:「我讓姜嬤嬤引你過去。」
何苗點頭,轉身時,不小心將一盤紅燒醋魚打翻,赤色的醬汁淋淋漓漓灑了滿地,有不少還濺在何貴妃鮮明潔淨的裙擺上。
簡直滿目狼藉。
何苗倉皇道:「這可怎生是好?娘娘,我還是陪您進屋更衣吧。」
何貴妃亦無可奈何,總不能以這副模樣面聖,只得先潦草擦了擦,又讓宮人們在前頭遮擋著,回宮另換一身裝束。
心裡也有點疑心侄女是故意,但,彼此皆是女子,又是眾目睽睽下,想來她也做不出手腳來——再說,她月份未足,胎氣未穩,怎麼想都不該輕舉妄動。
何苗則忙裡偷閒,讓橋香去太子那席遞個口信,如不出意料,今日就該是事成之時,韓太醫那邊也該提前預備著。
何貴妃哪想到這波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見她連小解都不忘幽期密約,只覺分外無語:這兩人好歹也完婚了將近半年,怎的還跟情竇初開一樣分不開?
一行人齊齊來到毓秀宮,何苗且不忙著放水,體貼地道:「娘娘,您喜歡哪件?我幫您挑吧。」
何貴妃自以為看穿她的圖謀,卻原來不過為沾點小便宜,暗道虛驚一場,於是重新展露笑顏,「那件荔枝紅的貢緞便很不錯,我櫃裡還有一匹,你喜歡,便拿去。」
警鈴放下,便任由侄女幫自己寬衣,連一眾小丫頭子偷摸到外頭喝茶也不管了。
何苗望著殿外,彼時已是夜幕沉沉,滿月卻還未升起,稀薄的光線正好形成一個死角。
此時不演,更待何時?在為何貴妃系上最後一根腰帶後,何苗驀地按著腹部,面露痛苦之色,「娘娘,不知怎的,我肚子好疼……」
一縷細細的血線從裙中蔓延開來,一直延伸到小腿上,開出觸目驚心的花——那是她早就準備的雞血。
何貴妃腦中紛亂如麻,她只是讓人將那糕點中的棗泥換成山楂,又在甜羹中加了些龍眼——山楂活血,龍眼則易使胎熱見紅。
但,畢竟是食而非毒,何以會發作得如此之快?
何貴妃都懷疑自己無形中成了毒術大師。
不管是不是這緣故,何貴妃都不能讓侄女在自己宮裡出事,正要設法命人將她帶走,外頭語聲嘈雜,原是傅皇后得到消息,已向這邊過來。
何苗當然不肯錯過時機,趁勢抓住何貴妃的衣角,又在地上來了個驢打滾,隨即兩眼一翻,四腳朝天,癱在姑媽腳邊不動了。
何貴妃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丫頭莫非是故意碰瓷的?
第23章 . 揭穿 你居然是假孕?
何苗沒有當過演員, 但她具備群演的基本素養,既是要裝小產,務必得做得真切些。但見她身形僵臥, 一動不動, 雙眸緊闔,嘴唇泛白, 仿佛受到極大的刺激。
何貴妃只希望她是真暈,自己應付起來至少容易些。
此時已來不及將她挪出去, 傅皇后人未到聲先至,「妙瑛呢?」
何貴妃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謙卑, 甘心對傅皇后做小伏低,「大約是累著了,方才竟昏睡了過去, 臣妾正想扶她到床上歇息……」
好在那血跡淌得不多,從傅皇后的角度看不太分明, 不過傅皇后仍是皺起眉頭, 「那也不能怠慢,有身子的人哪裡馬虎得,還是該請個太醫來瞧瞧。」
何貴妃哪肯將主動權讓給對手,她甚至疑心這婆媳倆串通好的, 於是寸步不讓, 「妙瑛是臣妾的侄女,臣妾自有安置,皇后莫非連臣妾都不放心麼?既如此, 乾脆稟明陛下,讓她跟您姓傅好了。」
傅皇后不善口角機鋒,且何貴妃字字暗指她離間姑侄之情, 傅皇后儘管行的端做得正,也禁不起這樣詆毀。
好在何苗「暈厥」之中還不忘意識,倏然咳嗽了兩聲。
傅皇后立刻道:「那地上涼,怎麼能讓妙瑛干躺著?還不快挪到榻上去。」
用不著何貴妃發話,皇后身邊的宮婢便已動手,那侍女生得高大豐壯,氣力也不一般,然而當她將何苗抱起時,卻驚慌失措道:「娘娘,太子妃……太子妃她……」
用不著過多解釋,傅皇后已看到裙邊那一抹殷紅,神色驟變,來不及問罪,便猝然吩咐下去,「快,傳本宮的手諭,請韓太醫速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