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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3:30 作者: 天行有道
何苗輕輕打了個呵欠,「我答應你的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放心,縱使失敗,我也會自己擔著,不會供出你來。」
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
太子望著她鴉羽似的眼睫,忽然倒不知說什麼好。這女子,說她傻,鬼主意可多著呢,連對舊愛都能翻臉無情;可若說她毫無心肝,她又有那麼一點忠義在——不像國公府出來的女兒,倒像鄉野里長大的村姑。
太子自己倒被這比方逗笑了,再看對面,何苗早已被困意席捲,一下一下點著腦袋,顯然讀帳本比詩集還費勁——又或者晚膳吃多了。
本待喚人進來,想了想,還是將她抱回拔步床上,所幸她食量雖大,身姿倒還輕盈,搬起來也不十分吃力。
何苗在夢中打了個滾,下意識想尋點支撐,於是揪住身邊人一綹衣帶。
太子望著那隻削蔥根似的玉手,終究沒狠下心割袍斷義,只交代李忠,「不必折騰了,今晚就在正院歇。」
李忠眉心一跳,下意識道:「那,殿下可得仔細些,太醫交代過,孕中不可行劇烈房事……」
說完便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真是,裝久了都渾忘了,太子妃根本就沒懷孕,又何來那些忌諱?
太子笑道:「孤知道,你先出去吧。」
轉頭望著何苗那張毫無設防的白淨臉孔,她可真放得下心,一點也不害怕他會做點什麼?
第7章 . 赴宴 原來太子殿下也有這樣溫情照顧人……
何苗一覺醒來,發覺枕畔多了個人形,起初是訝異,之後則是新鮮——原來李天吉連睡覺的姿容都這樣奇特,和衣而臥,雙手抱臂放在胸前,呈現出戒備的態勢。
不過臉面倒是比平常顯得可親些,濃睫纖長,還忽閃忽閃的,像蜻蜓點水。
何苗一時心癢難耐,想觸碰一下那人的睫毛,看是否如蛾翅般柔軟,哪知才伸出手指,太子便倏然睜開眼。
場面有些尷尬,太子尤甚,他與男女之道所知甚淺,亦不知此舉何意,只當對方單純想喚醒自己,倒是昨夜他未經詢問貿然留宿,顯得有些輕浮。
好在何苗為他找好了理由,「您是怕外頭流言愈傳愈烈,引來母后詢問是不是?」
有身子的人總得多照顧些,就算這門親事非他所願,傅皇后也會逼他多往正院去,不為太子妃,也得為太子妃腹中的孩子——畢竟宮裡好幾年都未有添丁之喜,大伙兒的眼睛都盯著呢。
何苗笑道:「其實您走個過場就行了,不用一直待到天明的。」
太子淡淡垂眸,「你倒設想得周到。」
不知怎的心裡倒有點輕微不快——難道她不想他留下?他又不差。
何苗已然自顧自地起身穿衣,褻衣從香肩滑落,自然而然地露出半痕雪脯來,她也不覺得,仍專注擺弄幾縷弄亂的烏髮。
太子看得臉上作燒,恨不得親自替她將衣帶繫上,想了想,到底忍住了,找個藉口避出去,又順勢掩上門。
橋香進來服侍自家小姐梳洗更衣,滿目皆是歡喜之色,「昨晚上可還好?若疼得厲害,奴婢幫您請個醫女來瞧瞧。」
何苗先是一愣,等悟出來她說的什麼,急忙擺手,「沒有的事!」
橋香略覺失望,「您主動點多好啊。」
何苗啞然,她看這位爺還是挺純潔的,至於她自己雖也差不多,可好歹生在現代社會,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那些片子裡學來的知識都盡夠用了——但要她主動對付李天吉,她卻做不來,總覺得有誘拐犯罪之嫌。
雖然他的相貌的確很合乎審美就是了。
何苗小心地往兩腮和眼角點上桃花妝,說道:「放心,就算不得殿下寵愛,你我以後也能有個好去處。」
橋香卻覺得小姐還是太天真了些,當今世道,女子離了男子哪有能活得好的,沒有路引,連城門都出不去。再說,天底下哪還有比太子殿下更出色的人才?見過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飯便味同嚼蠟,若嫁與尋常販夫走卒,也可惜小姐這副身段。
何苗心想,就算身在古代,也不一定非要嫁人的,等她有了足夠錢財傍身,她就自己開間鋪子,再不濟,靠收租也能過活。若說單身女子易遭人覬覦,好歹前夫還是太子呢,他不得照看她些——況且,說不定那時候他已經是皇帝了。
願友誼天長地久。
毓秀宮中,何貴妃正閒閒飲著茶,見兒子大步闖入,便知姜嬤嬤的事已被他察覺了。
她也不鬧,只笑吟吟道:「剛從太傅處回來?可去見過你父皇?」
李天瑞沉著臉,「母親為何帶走那本詩集?」
已經摧毀了他的婚事,連最後一絲念想都不肯留給他麼?
何貴妃亦沒了笑容,「本宮是為你好,何妙瑛是你大哥的妻子,與咱們再無瓜葛。你若還糾纏不休,損傷的只有自己名聲,你以為陛下樂意看你們兄弟爭風吃醋麼?」
「那您也不該送去太子府上。」李天瑞語氣沉痛,「瑛妹看到會怎麼想我?她以為是我放棄了她!」
頰邊忽然一陣刺痛掠過,卻是何貴妃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又氣又急,連護甲都忘了摘,好在血痕不重,只略微擦破了點皮。
何貴妃指著他厲聲道:「你是本宮的孩兒,怎能為一個女子要死要生?虧你還想同你大哥爭競,若皇后看到此番景象,夢裡都能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