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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聞言,阿洛思索了一下,道:「既然這樣,那我自己過去吧,不麻煩你了。」
傅言禮對許正帆很排斥,一跟他走一起,他就會無意識散發出陰氣,這陰氣不傷人,但普通人接觸多了也不好。
許正帆微微一愣,但見阿洛眼神認真,也不好再說什麼。
阿洛微微一笑,伸手遞給他一隻折成三角的黃符,道:「謝謝你,沒什麼能感謝的,這個平安符拿著吧,能保佑你平安。」
許正帆撓撓頭,也笑了:「這又沒什麼,我也沒做什麼啊!」
不過還是把那平安符接了過來,說來也怪,平安符剛一入手,那股子揮之不去的冷氣驀然消失一空,他仿佛瞬間從空調房來到了太陽底下。
這效果立竿見影,許正帆睜大了眼睛,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他瞪著眼瞧著阿洛,那眼神活像看神仙,激動地不得了。好在他還記得這是地鐵,很多世外高人喜歡低調,因此強裝鎮定地站在那裡,憋得很難受。
等到地鐵到站,許正帆與阿洛揮別下車,他才終於憋不出掏出手機,給發小說了這一樁奇聞異事。
後來那枚平安符被他送給父親,他記得大師說過自己一生順遂,那有沒有平安符都一樣,許父是開貨車的,一定比他更需要這東西。
兩年之後,他的父親遭遇了一次追尾事件,父親奇蹟般的毫髮無傷,那枚一直掛在他脖子上的平安符卻化為了灰燼。
此時此刻,誰也預料不到未來的發展,阿洛乘坐著地鐵,在最後一站時下車,走出地鐵站。
幾乎一出來,她就輕易聞見空氣中瀰漫的海洋的氣息,濃郁的水汽從一個方向源源不斷地飄來。
所以哪怕阿洛有十分強大的路痴屬性,她也順利靠著海的氣味,摸到了海灘邊。
不過大概是沒認路,所以她找到的地方並不像許正帆說的那樣,是一片人多的平坦海灘,而是有些高的懸崖。
懸崖周邊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海風迎面而來,吹起她的頭髮與衣擺,前方是海浪拍打的浪濤聲。
阿洛走到一塊高聳的岩石上,面朝大海,盤膝坐了下來。
浩渺的大海波瀾壯闊,這一片為淺海海域,海水是有些清透的藍色,猶如一整塊巨大的藍寶石,也像是藍天在地面的投影,遠處海天相接之處,竟然分不清哪邊是海,哪邊是天。
耳邊傳來低沉的男聲,「原來這就是海。」
阿洛微微偏頭,傅言禮正站在她身旁,他身上的玄衣被勁風吹得飄搖,寬大的長袖好似要掙脫出去。他一頭墨發披散,風將其擾亂,髮絲在身後翻飛。
他眯著眼眸,眸光幽遠地眺望遠處,神情深沉難辨。
這一刻的傅言禮,好像又回到了幻境中的樣子,又變成那個被困在一棟宅子裡千年不得出,滿心仇恨的危險鬼王。
「這個世界很美麗,是不是?」阿洛凝視著他的側臉,緩聲說。
傅言禮轉頭,與她四目相對。
他眸色暗沉,她眼底卻是雲淡風輕的疏朗開闊,她的眼睛清澈明淨地就像一面鏡子,倒映著他冷漠蒼白的面孔。
「是啊,很美,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這樣大,原來人有那麼多……曾經的我又錯過了多少。」
世界越美,他便越恨。恨世道不公,恨蒼天無眼,恨人心險惡。
這個世界再美,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已經不是人,這人間盛景,也與他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
既然不屬於他,何不毀掉呢?
傅言禮周身鬼氣翻騰,那是積累了千年的怨恨,怨氣直衝雲霄,海邊原本明麗的天空不知不覺陰沉下來,陰雲密布,風雨欲來。
阿洛靜靜望著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要去海底玩玩嗎?」
傅言禮表情一頓,整個人陷入一瞬間的茫然中,還不等他開口回答,手中便傳來一陣力道,將他猛的拉向前,兩人手牽手從高高的懸崖上墜落。
湛藍的海水迅速拉近,二人一頭扎進海中,激起小小的浪花,又很快被撫平。
海面漸漸變得平靜下來,海浪溫柔拍打在岩壁上,捲起白色的稀碎泡沫,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水對他們二人來說,並不可怕。
阿洛拉著傅言禮在海中傳行,她如一尾魚兒一樣靈活地遊動,剝開漂浮的水草,帶領他走向另一個夢幻的世界。
陽光從水面投射下來,多了一份朦朧與柔軟,像柔柔的白紗在水中輕輕飄蕩。
水面波濤洶湧,水下其實很安靜,這個世界平靜又溫和,海底的沙子上有彩色的珊瑚礁,有開出花朵的海葵,時不時飄來一隻透明的水母,撐開的裙擺下是細軟如絲的觸角,各色各樣的魚從身邊游過,姿態悠閒又自在。
有魚兒好奇地湊到他們身邊,嘴巴一張一合,吐出細小的泡泡。
阿洛從沙子裡撿起一隻漂亮的白色硨磲,它的蚌殼邊緣是美麗的波浪形,顏色純白無暇,光看外殼便當得上一件完美的工藝品。
她將硨磲遞到他面前,傅言禮下意識接過。
下一秒,她拉起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慢慢寫:「若這裡面有珍珠,我帶你去看雪山。若沒有,我放你走。」
在那個書房裡,有一本關於西域風土人情的書,他寫下想要看西域雪山的話語。